過了年沒幾天, 宋向軍就被陳援朝送到部隊訓練去了。
陳伊容依舊過著她悠閑的鄉下生活。
有天晚上, 陳伊容按著以往的時間點, 到牛棚送東西。剛把東西放到門口。
突然門從裏麵打開。陳伊容扭頭就走。
“等一下”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陳伊容停下腳步。這些日子, 她三天送一回飯菜。但,他們從未主動跟她聯係。
即使上一回讓她幫忙調查方姨,他們也是用字條的方式。陳伊容也不知道蕭爺爺是怕她被人發現,還是根本沒原諒她。
“容容,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陳伊容知道這是蕭爺爺的聲音。
陳伊容轉身走進牛棚。
裏麵的人都沒睡,看到她進來,蕭安幫把蠟燭點上。
其他人全都圍坐過來。
燭火搖曳間, 蕭長征看到陳伊容姣好的麵容上有些許不自在,“別拘謹,快過來坐。”
“好”
牛棚裏沒有凳子, 蕭安幫給她拿了塊石頭, 扯了兩把稻草墊在上麵, 請她坐下。
蕭長征就著燭火的微光打量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以前,他很喜歡容容, 比喜歡大孫女還要喜歡, 可偏偏他害死了他的大孫子。蕭放死的時候,蕭長征恨透了她, 也責怪她,所以毫不留情地把他們父女趕走。
可現在, 他們偏偏受了陳家人的恩惠,也沒有臉再把人趕走。他揮退腦海中翻滾的煙雲,聲音蒼老又無奈,“容容,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陳伊容對蕭爺爺很尊敬,小時候,蕭放常常帶著她到蕭家玩,蕭爺爺很寵蕭放,常常說男孩就要調皮些才好。蕭放感興趣的東西,蕭放放都不厭其煩地解釋給他聽。陳伊容從小就是個麻煩精,問題比蕭放還多,嚐嚐讓蕭爺爺招架不住,可蕭爺爺依舊很有耐心地回答她的奇思妙想。想起歡快的小時候,陳伊容心裏暖暖的,她微微搖了搖頭,“不苦,是我應該該做的。”
蕭長征重重歎了一口氣,“我們以後就兩清了,你也別再送東西過來了。太危險。”
陳伊容愣了一下,卻固執地搖頭,“不危險。”
蕭定國性子比較急,見自家老爺子總是說不到重點,有些急了,他媳婦還等著救命呐。“爸,我還有事呢,你等我說完,再跟容容嘮嗑吧。”
話頭被自家兒子打斷,蕭長征有些羞惱,一個巴掌拍過去,疼得蕭定國立刻呲牙咧嘴。他有些懊惱,這老爺子可真不客氣。
陳伊容‘噗嗤’一聲笑出聲。
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笑話長輩太失禮,忙抿抿嘴掩飾唇邊的笑意,朝蕭定國正色道,“蕭二叔,您是有什麼事嗎?”
蕭長征板著臉,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趕緊說吧,你不是專愛拆你老子的台嗎?”
蕭定國有些心虛,但涉及到他媳婦,他也顧不上被老爺子罵了,他火急火燎地說,“容容,你二嬸被關到三江縣的勞改農場改造了,那農場裏的主任是個人麵獸心的獸生。一直騷擾她,你二嬸躲了好幾次都逃不掉。”
陳伊容愣了一下,這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蕭定國一個下放改造的人,連林家村都出不去,居然能知道外麵的消息,她皺眉問,“蕭二叔,你怎麼知道的?”
蕭定國看了一眼蕭長征,把自己藏在褲兜裏的信掏出來,“我放牛的時候,認識隔壁村的一個小孩子,我之前托他幫我寄過一回信到北京那邊,昨天終於收到你二嬸寫給我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