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溯僵在原地許久許久,最後歎口氣,“好。我不逼你。但你跟我回鹽城可好?”
“你生在鹽城,長在鹽城。鹽城又是都城,你總要為小虎的日後做的打算吧?”
聽聞他提到小虎,錦繡猛然一怔。是啊,她總要為小虎做好打算啊。
她臉上的猶疑令淩溯心中一喜。趕緊繼續勸說:“另外。墨兒的親生娘親被封雅那個瘋子殺了。他自幼不喜與人交往,她需要一個娘親。”
“你帶著小虎。順手便帶了他,他那麼小,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恩恩怨怨。”
“我不會逼迫你回淩府,你住在淩府的別院可好?便是先前我昏迷的那間。”
“錦繡。縱然你不原諒我,但至少讓我能隨時看到你。能照顧你,求你了。”
淩溯出生以來。除去先去懇請洛神醫救他。他從未求過任何人。
如今。他放棄尊嚴,隻為能讓錦繡跟他回去。足以證明她對他究竟有多重要!
錦繡看著單膝跪在麵前的男人。思來想去。終究是答應了。
半個月後,錦繡與書院的秦先生告辭,帶著小虎,隨著淩溯一同回了鹽城。
時隔五年再回來,鹽城變化極大,竟讓她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但對小虎來說,這裏到處是他新奇的,看著他小臉上的好奇,她難得的露出笑容。
到了淩府別院,錦繡對小虎說:“小虎,以後這便是我們的新家,你可喜歡?”
小虎點點頭,“喜歡,娘親,以後小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
錦繡心頭酸澀不已,分明隻是個四歲的孩子,卻因淩然的死,*長大。
這孩子知道她難過,遂不哭不鬧,心智成熟,真是令人心疼。
此刻她更是堅定隨淩溯回來是正確的,否則她一旦離去,將他獨自留在小鎮,他的人生該是多麼悲慘?
時間一晃便是四個月,已到了盛夏時節。
錦繡喜歡這樣的日子,雖是有些熱,但陽光充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此刻她正在給小虎做衣衫,肺腔卻忽的一陣疼痛,她趕緊用手帕捂住嘴。
便在此時,淩溯從外麵進來,一個箭步衝過去,一臉擔憂:“怎的又咳嗽了?!”
錦繡擺擺手,趕緊悄悄將手帕攥緊,沒讓他瞧見上麵的血跡。
可淩溯亦不是傻子,又豈會看不出她在有意隱瞞?!
回來的一路上,錦繡便不住的咳嗽,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臉色亦越發蒼白,可每每問她,她便會搖頭說:“我沒事。。”
淩溯緊抿薄唇,淩然的事給她的衝擊竟會如此大嗎,竟令她一病不起?!
“我去找大夫。”
“不要!”錦繡猛的拉住他的袖口,難得有些撒嬌的說:“淩溯,我乏了,抱我去躺椅上晃一晃,可好?”
“……好。”淩溯將錦繡抱起,放在了搖椅上,輕輕的搖晃。
“錦繡,睡吧。我昏迷的時候你這般陪著我,如今換我來陪你。”
淩溯的聲音很溫柔,錦繡聽著,竟當真有些倦意,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兩行淚,無聲的自她眼角滑落。
若是時間可以停留,她多希望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她能夠放下過去的恩怨,就這般幸福的與他依偎在一起。
可惜,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這幾個月來,淩溯日夜宿在此處,任憑她如何冷言冷語,如何疾言厲色,他都無限的包容著她。
他乃是天之驕子,是淩家如今的掌權人,如此寵著她這樣一個廢人,她又豈會看不出他的真心?!
可她放不下過去,縱然放下,她亦不想給他希望,再讓他陷入絕望,因為她……很快便會離開他了。
中毒的那一日,她留下了洛神醫,因為她聽出了那句“無力回天”暗含深意。
洛神醫歎息:“本是打算與淩大少爺單獨說,但既然你問起,那老朽便如實相告。”
“你所中之毒太過霸道,毒性已蔓延至五髒六腑,想徹底清除毒性,是不可能的。”
“老朽為你服下的解毒丹,也隻能暫時為你續命。”
錦繡詫異的看著他,卻是並沒有多少震驚,她自己的身體,她知道的。
“那………那我還有多少壽命?!”錦繡平靜的問。
洛神醫歎息,“你先前失了孩子,並未好好休養,寒氣入侵,身體本就較常人虛弱的多,加之常年臥床,前幾日又中了劇毒,情況不容樂觀。”
錦繡苦笑,“神醫,您便直說吧,我受得住。”
“這………你時日無多,多則兩年,少則………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