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安與趙屠夫和離鬧上公堂一事,本就引人注目,關注頗多。再加上趙屠夫當堂想要毆打靳安安,讓這件事愈演愈烈,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談論。
那日在公堂外有些圍觀的女子,親眼看到趙屠夫暴怒而起,神態嚇人,嘴裏說著要致結發妻子於死地的話,遍體生寒,嘴上不敢說,心裏卻默默想要靳安安打贏這場官司了。
當然,也有許多男子覺得趙屠夫做的對,暗地裏給趙屠夫出了主意,說是三裏巷有個姓孫的老舉人,平日裏就靠替人打官司賺錢,稱之為訟師。
在公堂上,就算是黑的,也能被他說成白的。
隻要趙屠夫給點錢,專門請孫舉人給他打官司,料想靳安安說不過,無計可施,隻能乖乖回到趙家去。到時候,還不是趙屠夫想要如何,便能如何嗎?
趙屠夫一聽,心頭狂喜,立馬就去找了這個訟師孫舉人。
一直跟著趙屠夫的劉家小廝見狀,立馬就回劉家知會了劉襄,聽到消息,劉襄呸了一聲,“他竟然還去找訟師了?還是那個孫舉人?!”
宋青嬋並不知道孫舉人是誰,有些疑惑,“孫舉人是何許人也?”
“就是個不要臉的東西!”劉襄憤憤不平,氣得漲紅了臉頰,將這個孫舉人的不要臉行徑統統都說了出來。
大祁宣德帝開明,親自主持修繕律法,又施恩於民,大祁蒸蒸日上,連雞鳴狗盜的案子都少了許多。所以在前朝異常火熱的訟師一行,也在本朝漸漸沒落。
做訟師的人,也就不多了。
孫舉人就是其中為數不多之一。劉襄知道此人,還是因為去年一場字畫抄襲案,一家畫樓推出最新畫作之後,一個書生站出來指明畫樓抄襲他。
雙方協商不成,書生惱怒,一氣之下將畫樓告上公堂。
畫樓家大業大,懶得搭理書生,就請了孫舉人去打了這場官司,務必要保住畫樓的名聲。孫舉人看畫樓給的銀錢豐厚,也不管他有沒有抄襲,立馬接了下來。
公堂上,孫舉人巧舌如簧,舌燦蓮花,顛倒黑白,將滿心聖賢書的書生噴的說不出話來。
最後官府下論,是書生為了訛錢故意碰瓷,那幅畫的歸屬也落在了畫樓身上。事情原本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那個書生覺得不公,也覺得自己身上背負汙名,辱沒了自己讀了二十幾載的聖賢書,他就留下了一紙遺言跳水自盡,以死證清白身。
劉襄悵然惋惜,“這個書生,當年還曾做過我二哥的書畫先生。”
靳安安臉色蒼白,“孫舉人如此厲害,我豈不是沒有一點勝算?”她唇瓣顫抖,要是她回到趙家,可想而知會是怎麼樣的狂風驟雨與地獄。
“未必。”宋青嬋臉色也不好看,擰著一雙柳眉,美人蹙眉,也賞心悅目,“整個岐安府,又不止他一個訟師,趙屠夫能找,我們也能找。”
劉襄拍手附和:“對!我就不信,找不出能打贏孫舉人的訟師來!”
說做就做,往後幾天,劉襄都一門心思放在了找訟師上麵。
宋青嬋沒法與她在一起,因為周家的聘禮很快就下來了,收到聘禮,兩家要開始商定成親的日子。
送到宋家的聘禮,全都是周朔親自顧問,除了那些必要的財禮,另外還送了滿滿一院子的紅木箱子過來。打開箱子一看,金銀珠寶,瓷器玉器都堆得滿滿的,放在她這樣的普通人家,已經夠用上一輩子。
前麵的金銀珠寶雖然值錢,可最後三個箱子裏的更是難得。
一個箱子裏裝了些古書殘籍,都是千金難換的東西。第二個箱子裏裝了名家畫作,第三個箱子裏則是名貴的筆墨紙硯。
這麼多的東西,看得宋青嬋瞠目結舌,腦袋發暈。
周家管家周岩指使著小廝把箱子搬到屋裏去,清點過後,將手中的清單遞給了宋青嬋,“宋姑娘,您點點還有沒有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