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是手腳利落,因要光明正大的跟著秦柯出相府,少不得要裝扮一番,便麻利的自己梳好了一個垂掛髻,滿滿的閨閣少女意趣,又拿胭脂輕掃了麵頰,讓臉色上多了些血色。衣裝好說,既要正式些,便幹脆拿了上回宮宴穿的那套總是錯不了的,這也是她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一身衣裳了。
她的長相隨林承九,是淡雅精致的美,加上此時回到十六七歲的青嫩年紀,兩頰豐潤下巴小巧,已能看出將來必長成傾國傾城之貌,也怪不得大夫人忌憚了。
跟著翡翠到前廳見了秦柯,也免不了被老夫人告誡了一番,什麼到了外頭不比在家裏,在王府要謹守德行禮儀不得隨意放肆之類,便跟著秦柯上了王府的車駕。
“王爺大張旗鼓的到相府帶走我,難不成就為了一桌子菜?”安如是撫著頭頂上插著的一支紅纓流蘇的步搖笑著問道。
離了相府的地界,安如是瞧著也更隨意了些,不像在相府常人麵前要總是拘著禮。
秦柯也不說什麼,隻單手托著茶盞笑著看她。她的模樣很是標致,在外人麵前拘著禮時就像是從前老派文人畫的仕女畫上的人兒,端莊是端莊,美則美矣,卻像個泥偶娃娃一樣;現在放鬆下來的模樣更美,眉眼之間總有些浣紗美人施夷光的味道。
他是見過她病美人的模樣,手捧著心口微微蹙眉,確實是沉魚落雁的美人兒。
安輔序有個漂亮的女兒。
“當然不止是為了一桌子菜,還有個大禮送你。”秦柯笑道。
安如是作驚奇狀,“還有大禮?那臣女可萬萬不敢收了,若是收了這大禮,王爺想要的臣女卻給不起,那王爺豈不是要將臣女賣到那秦樓楚館去抵債?”
秦柯撲哧笑道:“在你眼裏本王就是這樣沒品的人?若真是本王所思所想三姑娘給不起,本王也斷然舍不得送三姑娘去什麼秦樓什麼楚館”
說到一半頓了頓,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妥當了,才接著低聲道:“這樣模樣漂亮又會做一手好菜的姑娘,傻子才肯往出推吧”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馬車內空間小,安如是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霎時羞得臉蛋緋紅。
她前世也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相府內除了安輔序便是年紀小小的異母弟弟安醇孝,剩下的男子也都是小廝護院,好歹都有尊卑上下男女之分,相府裏也沒有相貌出眾,如這般芝蘭玉樹卓爾不群的男子。
便是有,骨子裏的一些東西也是終歸不如眼前這個男子的,人之皮囊故而重要,可這漂亮皮囊之下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卻多,故而見這英俊不凡且內裏亦秀的男子自是讚歎。
後來莫名被秦銳真選進宮做了宮嬪,像其他妃嬪一樣伺候秦銳真,雖說秦銳真也是儀表堂堂風流倜儻,而她也曾傾心愛過那個坐在大赤最高龍座上的男人,可那份真心早就在他的猜疑和多情濫情中,漸漸消弭了。
這個男人愛誰呢?
他大約誰也不愛,他愛的,隻有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