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至月末,澤葉還未回來。
穆清近兩日總是腹痛,本來前些天他還能獨自四處走動走動,如今卻是躺在床上疼得左右反側,根本無法下地了。列英不懂懷胎之事,一度以為他將臨盆,於是多次將宮中的穩婆帶來接生。
穩婆每次過來都說孩子還沒到出生的時候,不用慌張,可沒過多久又被列英風風火火地喚過來,穩婆心中也是無奈得很。
找完穩婆,列英又去找餘半仙的麻煩。
餘半仙開了一個緩解疼痛的方子。可這方子和安神湯沒什麼區別,穆清一喝下去便陷入沉睡,等於隻是在睡夢中減輕痛楚而已。一旦醒了,照樣疼得死去活來。最要命的是,穆清還不肯喝這個藥。
眼瞧著穆清痛成那般,列英唯恐他有個閃失,於是再次命人去找餘半仙。
卻不料,餘半仙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列英心下一涼。
能把餘半仙嚇得臨陣脫逃的病症,必是非常棘手的。穆清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列英在室內踱來踱去,全然沒了主意。沉思半晌後,他立即下令全城通緝餘半仙,並匆忙傳信給澤葉,同時讓人請了太醫前來看診。
太醫為穆清把過脈後,搖了搖頭,直言不曾遇到過這樣的症狀,還說穆清脈象淩亂,十分罕見。
列英迫於無奈,不忍心看穆清一直疼下去,粗魯地灌他喝了藥。
待穆清在藥力的作用下睡去,列英焦躁得怒摔了一大堆東西,隻盼澤葉盡快歸來。
不負列英所期,澤葉一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戰甲未脫,徑直奔到穆清床前。
見穆清睡著,他問列英:“到底怎麼回事?”
列英慚愧道:“穆公子前幾日開始腹痛,但不知緣由。太醫說公子脈象很亂。”
澤葉目光掃視一周:“餘老頭呢?”
列英艱難回話:“逃了。”
澤葉咬緊牙槽:“傳令下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餘老頭抓回來!”
列英垂首:“是。”
想到前方戰況緊急,列英又道:“主人,你留在宮中照顧穆公子,我前去戰營守著。”
“不必了,一切都已結束。”澤葉語氣淡淡,“我軍贏了。”
“贏了?”列英震驚。
澤葉依舊淡然:“嗯,我帶領一隊人馬先行一步,大軍隨後就到。”
“……徹底勝了嗎?”
“是。歡王痛失愛子,一心為宿宇報仇,交戰時每每一馬當先……不幸死在我箭下。歡王都死了,歡軍自然潰敗。”
列英鬥膽說出一句大實話:“主人,你運氣真好。”
澤葉頷首:“英雄所見略同。”
列英:“……”
這個節骨眼,澤葉居然還有心同他說笑?
據此推斷,穆清定然不會有事!
“永清何時才能醒過來?”
澤葉瞬間斂容。
列英道:“估計還有一個多時辰。”
“我知道了,你去歇歇吧。”
“是。”
列英一走,澤葉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雖說穆清情況不妙,總也不能板著臉嗬責列英吧。
畢竟是個連謊話都懶得說的粗人,他能盡心盡力地照顧穆清這麼久,已是難得了,再沒有什麼可怪罪的。
摸著身上堅硬的鎧甲,怕待會兒硌著穆清,澤葉忙起身,從櫃子裏隨手取了一套穆清的衣服來換上。他們的身材相差不大,因此穆清的衣服他穿著挺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