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一會兒,江弦和遲洛兮就從二樓下來了。
餐車停在餐桌旁,柳賽娥、龔向生、蘭曦和那個女性服務員正坐在座位上等他們。
如果江弦沒記錯的話,那個年輕的女孩應該是叫杜宛妮。
江弦走到蘭曦身邊坐下,剛被遲洛兮打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他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在椅子上坐下,隨後憤怒又委屈地瞪了跟在身後的遲洛兮一眼。
蘭曦滿目同情地看著他,輕聲問:“小睿,你還好吧?”
“嗯?”江弦歪著頭:“我很好啊,怎麼了?”
接著蘭曦說了句什麼江弦沒聽清,因為就在對方開口的同時,從二樓傳來一聲中氣十足,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滾出去——”
沒過幾秒,一臉愁容的趙軼選就出現在樓梯口,麵對大家的注目,他無聲地苦笑了一下,下樓入座:“芮芮不下來吃飯,她不喜歡吃西餐,我一會兒給她單獨做點送上去。”
龔向生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
眾人又等了十來分鍾,汪也才姍姍來遲。
讓大家等了那麼久,汪也卻一點歉意都沒有,好像在座的都是假人一般,一臉冷漠地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龔向生剛才被左芮嫌棄了手藝,現在又被汪也傲慢的態度無視,憋著一肚子不爽正要開口,隨即被柳賽娥輕咳一聲打斷了。
無處宣泄的龔向生嘖了一聲,整張臉都黑到了極點。
柳賽娥卻像沒看見一樣,視線在餐桌上環視一圈之後,咦了一聲:“怎麼還缺一個人?”
“苟彬彬剛才說去衛生間……”蘭曦說著,皺眉躊躇了一會:“好像已經去了快半個小時了。”
蘭曦的話讓所有人表情霎時都緊繃了起來,遲洛兮站起身,拉住江弦的手:“走,去看看。”
幾個男人走進一樓的公共衛生間,衛生間茉莉香薰裏夾雜著另一種奇異的味道,江弦抽了抽鼻子,視線從門口向內移動。
衛生間打掃的很幹淨,白色的瓷磚地麵在青白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這些細碎的光芒一路延伸,直到最盡頭的隔間,便被一片鮮紅所阻擋。
江弦終於想起混在在茉莉香裏的而另一種味道,那是中午在朱千丈房間聞到的,鮮血的味道。
“啊——”剛從隊伍最末探出頭的杜宛妮在看見地上那攤血後尖叫一聲紮進了柳賽娥的懷裏,兩個女性抱在一起抖做一團。
“站在這,別過來。”遲洛兮鬆開江弦,大步走到最後一個隔間,猛地拉開隔間門,苟彬彬的屍體就跨坐在馬桶蓋上。
他的脖子不知被什麼東西砍斷了,噴出的鮮血灑滿了隔間的半麵牆,脖子上的斷麵整齊,但斷的不夠徹底,僅剩的一塊皮肉將他的腦袋和身體連在一起,像一個南瓜似的吊在那裏,腹部和朱千丈一樣被利器剖開。
遲洛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轉身回到擠在門口的眾人身邊:“苟彬彬死了,脖子被人砍斷,和朱千丈一樣丟了個內髒——他的肺不見了。”
在眾人驚恐地視線中,遲洛兮繼續道:“先回餐廳吧。”
轉身的瞬間江弦恍惚看見一直站在眾人最末的汪也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江弦走在前麵,突然聽見一個清亮的聲音叫住遲洛兮:“遲先生。”
遲洛兮聞聲站定,回頭,蘭曦小跑著從後麵追上他:“我有話想單獨和遲先生說。”
遲洛兮蹙眉:“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小睿又不是外人。”
蘭曦抬眸,朝江弦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