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輕咳一聲, 故作深沉道:“在我們的宇宙中存在著無限多個世界,它們有的像我們的世界, 有的不像我們的世界,在一切世界裏, 都有我們這個世界裏所見到的動物、植物以及其他事物。(注)”
“你是說平行世界?”迦耶爾問。
江弦一哽, 剛他還想在迦耶爾麵前裝個X呢,結果剛說出口人家就理解了。
“沒錯, 所以我如果告訴你我其實是來自平行世界你信嗎?”
迦耶爾不置可否,反問到:“如果你來自平行世界,那原本的藍褚去哪了?還有, 你又是怎麼知道藍褚是特魯特的間諜, 會偷得時空密碼,最終導致赫洛星被毀滅?”
“也許他被轉換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我’身上。”江弦頓了頓, 一本正經到:“其實我在另一個世界就是一個研究平行世界理論的學者,我已經通過我的研究看到了好幾個平行世界的結局, 其中就包括赫洛星, 隻不過我在一次實驗中出了點小差錯,於是就被送到這個世界了, 你看我現在必須在這個世界找到回去的方法, 可是這個世界已經離我看見的末日相隔不久, 所以我必須要先保證這個星球不會被毀滅……”
江弦的意思已經表述明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是小心翼翼地窺探著迦耶爾, 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對自己剛才那番胡扯的反應, 可對方的臉就像被冰凍住了的北冰洋,一雙灰藍色的眼睛裏絲毫不見波瀾,反而讓江弦越來越心虛。
不過他心裏知道這種時候一定不能露怯,否則迦耶爾一定會再次給他扣上“騙子”的頭銜,以後再想獲取他的信任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真的好嗎?”青麵在兩人無聲地較量中幽幽道。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我這樣說也許會被當成妄想症。”江弦說:“可是在赫洛星這種連時空之門、異種都有的地方,讓他們接受一個平行世界也許能更容易些。”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就像一根危懸的蜘蛛絲,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江弦才聽見迦耶爾問:“你在開槍的時候,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嗯?”江弦不知他為什麼突然轉變話題,他稍微回憶了下當時的感覺,回答到:“好像有一瞬的發麻,不過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沒太注意。”
迦耶爾二話不說,抓起他胳膊擼起睡袍袖子,手腕內側消失的藍光再次在薄薄的皮膚下一下下有節奏地閃爍起來,就像一個警告信號。
迦耶爾一直沒什麼變化的冷臉上終於微微蹙了下眉。
江弦這才明白他問自己那個問題的含義——防暴力智能納米機器人——若按機器人的監測程序來看,自己扣下扳機的思想和行為絕對算的上是“危險”範圍,可他除了“微麻”的感覺,並沒有像迦耶爾之前說過的一樣被它放出的電流擊暈,這和自己並不是藍褚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有關嗎?
江弦這樣想著,又試探著開口問:“所以,你相信我了嗎?”
迦耶爾依舊沒有給出答案,他鬆開江弦:“明天我會把你體內的機器人取出來。”
所以,這應該是相信自己的意思吧?江弦想。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晨光將別墅外的草地鍍上了一層金紅色後又蔓延過別墅的窗欞,照亮大廳內兩人的側臉,並在他們身後投下細長的影子。
特雷姆舉著銀質托盤從廚房走出來,托盤上兩碗與晨光顏色一致的桂圓蓮子湯在微涼的空氣中冒著嫋嫋熱氣。
這是之前迦耶爾失眠時,江弦曾為他煮過的。
“先生。”特雷姆站在餐桌邊開口到:“湯做好了。”
……
二樓臥室裏的異種屍骸已經被打掃幹淨,江弦走進去,迦耶爾靠在沒了門的門框上,並沒有阻攔他。
房間的四麵牆壁都已經變了形,四處是被灼黑的痕跡,磚石散落在邊角,那一片屋頂已經徹底沒了,陽光肆無忌憚地傾瀉而下,灑落在金屬牆麵上,反光刺激地江弦忍不住抬手擋了下眼睛。
小房間的牆壁當然也已被摧毀,江弦在一堆爛磚石下翻出那個破碎的兔子夜燈,歎了口氣:“壞了呢,我還挺喜歡的。”
江弦又到處翻了翻,迦耶爾命人給自己打包回來的行李早已碎成了渣渣,看來自己暫時隻能穿著這件髒兮兮,好幾個地方都破了洞的睡袍了。
“你在找什麼?”迦耶爾問從臥室走出來的江弦。
“我沒有衣服穿了。”江弦答道:“我的行李全部成了一堆破布。”
“跟我去書房。”迦耶爾說。
迦耶爾的書房和他的臥室一樣冷冰冰的,牆角的白色幾何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書籍,江弦來到赫洛星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紙質書籍,不免有些好奇,於是問:“我可一看看這些書嗎?”
得到肯定後江弦便在書架上尋找起自己感興趣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