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像是就在等這一刻,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翻手將魚叉朝海中刺去,堪堪刺在江弦落水位置稍前一點,同時以魚叉為支點俯身朝江弦抓去。
江弦猝不及防落水,被搶了一口鹹澀的海水,下一秒隻覺得一雙手大力揪住自己的頭發,瞬間頭皮疼得仿佛要被掀掉一塊。
滄淚手上得空,用利爪扯住漁網,像撕棉花般輕易將網扯開,抬起指尖如匕首般鋒利的蹼爪朝玄誠揮下。
玄誠沒想到滄淚的反應會那麼快,收勢已斷然來不及,於是他果斷鬆開魚叉,踩著海底細沙向後退了幾步,抓著江弦長發的手卻沒鬆,硬生生扯著他拖行數米。
饒是如此他也沒躲開滄淚的襲擊,胸口立馬被蹼爪抓出四道血痕,要不是他反應快,恐怕就要被對方這一爪劈成兩半了。
頭頂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江弦在鹹澀的海水中又被嗆了好幾口水,從鼻腔到肺部都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一雙手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咳咳咳咳……”江弦雙腿無法使力,隻能本能地用指甲在扼住他脖頸的那隻手上抓撓著。
海水從玄誠胸前的傷口滲入,疼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再加上江弦的動作,使他的手背也立馬多了好幾道血痕,這讓他十分惱火,掐著江弦的手不禁再次加力,低吼道:“別動!”
原本就頭暈腦脹的江弦立馬因缺氧而瞪大了雙眼,他半張著嘴,淩亂潮濕的黑發貼在白皙俊秀的麵龐與纖長的側頸上,就像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竟在無意間透露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淒美之感。
玄誠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心裏某種名叫施虐心的野獸被江弦的樣子陡然喚醒。
“暖煙!”滄淚的怒吼如同滾雷,震得玄誠胸腔發麻,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臉上逐漸綻放的扭曲笑容,他垂下空閑的那隻手,一隻短匕首就從道袍袖口中滑出,被他捏在手裏抵住江弦咽喉,隻見光滑的皮膚被匕首尖端戳出一個小凹陷,緊接著一抹殷紅的血珠便從皮膚下鼓出,在江弦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妖冶蜿蜒的痕跡,沒入衣襟。
滄淚繃直身體,死死盯著玄誠,就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弓弦,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
“別動啊。”玄誠手一抖,江弦的脖子上立馬又多了條血線:“不然一會兒我不小心在他脖子上捅個洞就不好了,這麼好看的脖子,你也不想他缺一塊吧?”
“變……態……”江弦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眼睛卻一直看向滄淚,滿是不舍和內疚。
果然那時不該讓他跟著自己來,明知道自己是個殘廢,是個拖油瓶,為什麼還要抱著僥幸心理,與其讓滄淚因為自己受威脅,還不如……
就在江弦想要豁出去將脖子往匕首上懟的瞬間,玄誠卻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猛然鉗住他的下顎,嘖嘖道:“我還想要治好你呢,別這麼快急著死呀。”
說完就朝岸邊的漁民使了個眼色:“還愣著幹嘛,都不想治病了嗎?”
岸邊的漁民麵麵相覷數秒,終於還是提著魚叉朝滄淚緩緩靠近。
“你們想要我的肉……”滄淚的身體突然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從玄誠轉到江弦臉上,立馬就變得柔和起來:“我給你們。”
“滄淚!”伴隨著江弦的哭喊,滄淚兩隻尖銳的蹼爪突然插|進自己魚尾兩側,使勁從魚尾上扯下兩塊血淋淋的肉,鮮血立馬從創口湧出,沿著鱗片的縫隙流下,將銀灰色的鱗片和身下的海水染紅了一片。
所有人都被他的動作驚呆了,滄淚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隻是溫柔地看著淚流滿麵的江弦,薄唇輕輕動了動。
“別哭。”
滄淚將手中的肉朝岸邊拋去,那些漁民愣了一秒,就立馬像瘋狗般朝鮫人肉撲去。
最先搶到沾滿沙礫肉塊的人狠狠從上麵扯下一塊,還未咀嚼便被身後撲上來的人一拳打翻,第二個人還沒來得及塞進嘴裏就被第三個人踹倒,一時間沙灘上的漁民們亂成一鍋粥,叫罵聲哀叫聲響成一片。
不過很快他們就喊不出來了,因為那些吃了鮫人肉的漁民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七竅流血栽倒在沙灘上,不一會兒白色的沙灘上就多了一片烏泱泱的屍體,隻剩為數不多的幾個因沒來得及吃到鮫人肉而活下來的漁民呆呆地望著那些屍體,好像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