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 你們來這邊真好。”在福城的時候傅金玉就很喜歡吃崔淼做的飯, 可惜也就他心情好的時候能吃上一次。現在出宮了, 以後跟著督公過來就能蹭飯吃了。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柳兒坐在一旁, “最近京城還是老樣子嗎?”其實問著也多餘,在京城的時候不也是常年在宮裏,外麵什麼樣誰知道呢。
“亂著呢,前幾天審出來那麼多東西有真有假,那些潑皮無賴的話至多聽一半就夠了。這幾天又抓了不少人,等著瞧吧。”瞧什麼?當然是瞧那些大學士們的反應。試題不會無緣無故被泄露出來,督公現在就這麼抻著他們,不聞不問天天的把雞剝皮剔骨給這些猴看, 端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傅金玉吃得高興裴峰這兒也沒少吃,“你悠著點,待會兒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你又得說吃不下。”裴峰這習慣一直不好, 一忙起來一日三頓飯就難得準時。徽妍奪過他手裏的湯勺, 鴨子本就油重, 雖然崔淼已經把上頭一層油全撇了那也得少吃。
裴峰懨懨的放下碗, “你現在越發會管著我了啊。”得了,沒得吃就起身走走吧。騎了一路的馬右腿酸麻得很,走得不快就慢騰騰的在院子裏溜達。之前養傷根本沒興致細看, 現在正是春意正濃的好時候,院裏原本就有的花兒都開得差不多了,尤其一株玉蘭樹挨著院牆種著已經長了很多年, 香味不濃不淡的隨風飄過來怡人得很。
“我不管你你還想誰來管你啊。”徽妍扶著他往水榭裏去,他不在這幾天徽妍好好的打理了園子裏的水榭,收拾出來還真是個好地方。
水榭裏臨水一麵的美人靠比平常來的寬敞一點,徽妍就讓丫鬟們做了些靠枕條枕出來,又在下頭墊了褥子,這樣一來在這兒歇個晌也舒服。
“你也是,就這半天功夫何苦趕回來,累不累啊。”蹲在他身前給他脫了硬靴解了支架,又按著他安生靠躺好。“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剛剛一見他眼底的青黑就重的嚇人,不知道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還好,和我說說話吧。”好不容易回來哪舍得睡覺,見徽妍要起身趕緊把人拉住。
“嘖,拉我做什麼,我去櫃子裏拿張毯子出來。”嗔怪的拍打抓著自己手腕不放的人,怎麼還這麼黏糊了。拿個毯子的功夫都覺著他一直盯著自己不放,明明什麼也沒幹生是把人看得發毛。
“裴峰你幹嘛呢。”站在美人靠前氣鼓鼓的把薄毯扔在男人頭上,被毯子蒙住了臉的人也不著急扯下來就隔著毯子悶悶的笑。緊跟著伸手一把拉住徽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抓得那般準,稍稍起身一用力就把人帶到自己懷裏。
徽妍沒想到他會這樣活像個輕浮的少年郎,嚇得摟住他脖子半天不敢動。直到隔著毯子都能感覺到他胸膛壓製不住的抖才伸手扯下蒙住他臉的毯子。
毯子下是一張笑得放肆的臉,徽妍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笑著真好看。”說完又覺得太直白了簡直就是犯花癲,隻好把頭也埋進毯子裏。
這頭裴峰總算是笑夠了,以前在宮裏也想這般毫無顧忌的看著她,後來去福城的時候也想,可都不敢,自己的身份這般心思被人探知,嘲諷自己事小,波及到她身上事大,便隻能一直告誡著自己,決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你說要說說話,倒是說啊。”憋在毯子裏氣悶不說還熱得慌,徽妍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著裴峰理直氣壯的轉移話題,剛剛這男人看得自己後背直冒汗,討厭極了。
也不敢把人真逗急了眼,裴峰一手攬著人一手胡亂把毯子蓋在兩人身上。“昨兒,周繼禹把他那妹夫找到了。”說完想起她還不知道這事,又把原委給她說了一遍。
“不是個書生嗎?怎麼還不見了,你們之前不是沒抓買題的舉子嗎?”徽妍聽得明白就是不大懂怎麼好好的人還能不見了。
裴峰想想也覺得頭疼,這事吧寸就寸在慶王府的小縣主那眼光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哪是待考的舉子啊,就是個拿著把扇子就出來糊弄人的主。騙了銀子到手當然想遛,可又覺著這沒本的買賣不做白不做也跟著那些潑皮兜售起試題來,這不就被抓進去了。小縣主再想找人哪還找得到。
“你沒見著周繼禹昨日的樣子,直恨不得把人當場殺了泄憤。”裴峰深深的探口氣,不過是家中庶妹年歲隔得也大,都氣成這樣。看著周繼禹雙眼通紅那樣子自己就想起了周霽雲,自己這般的身世恐怕比那騙子還為世人所不齒,他能忍住隻給了自己三十板子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