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不服氣的吼道:“乾隆粉彩怎麼了,了不起嗎?又不是金子做的,還要六十萬。”
“要你六十萬已經是同情你了。你打聽打聽,去年佳士得拍了一個跟我這個類似的瓷瓶,人家賣了多少?一百八十多萬!”
顯然,瓷瓶主人對行情甚為了解。
暴發戶自然是不肯依的,六十多萬,就聽了一個響兒,如何能不心疼得如同割肉?然而自己在古玩這行可稱得上一竅不通,自然是爭辯不過的,於是隻好大聲叫嚷著要報警。
主人也不怯,反過來威脅暴發戶:“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要是不賠,我不光報警,我還上法院告你去。到時候就不止讓你賠這個數了。”
“我本身就在博物館工作,要找專業鑒定也隨你便……”
主人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不僅圍觀者已經倒向他,就連暴發戶也被說服,隻是一再嘟噥著太貴。看樣子已經肯賠錢,就是希望能少賠點。
笑笑同樣認為責任在暴發戶身上:瓶子確實是古董,年代不太久,跟主人所說的乾隆粉彩正好能對上。
根據爺爺的講解,乾隆粉彩瓷瓶也確實很珍貴。主人求償的隻有真實價值的一半左右,顯然也沒有把責任全歸到暴發戶身上,是個厚道人。
。
兩人繼續就賠償的價格糾纏著,無非是一個要求少賠點,一個堅決不肯讓步。
此時,一個五十來歲,看起來還很精神,身著中山裝的具有濃鬱學者氣質的人從圍觀人群中走上前來。
對著瓶子主人說到:“同誌,你這個碎片我能看一下嗎?”
主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即將敗下陣來,打算認倒黴的暴發戶身上,
對中山裝也就沒在意,眼神都沒瞟過來,隻是隨口答道:
“您隨意,別弄壞就行。碎片也是有一定收藏價值的。”
這話說得通情達理,還很有專業人士的味道。
中山裝滿意地點點了頭,顯然是很欣賞瓷瓶主人這種尊重珍視古玩的態度,畢竟相對於整器,碎片的價值並不高。
小心地避開滿地的碎片,中山裝蹲下身,拿起碎片,看了一會,又摸索著體驗手感。
看著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漸漸變了,滿意之色已經褪去。先是有些迷惑不解的樣子,接著又是恍然大悟,最後則是眉頭緊緊皺起,看樣子是發現了什麼新情況。
謹慎起見,他又反複觀察了許久,久到爭論的雙方已經漸漸平靜下來,開始啞火了。
這時中山裝才從地上直起身,發表了他的觀察結論:“確實是乾隆粉彩。”
暴發戶已經很鬱悶了,六十多萬的賠償簡直讓他痛不欲生,偏偏好巧不巧地又上來一個多管閑事的,口氣也愈發的暴躁起來:
“誰知道你們倆是不是一夥的,合起來唱雙簧蒙我呢?是不是看我們外地人好欺負啊?”
一直安靜觀看的葉爺爺突然捅了捅於爺爺的胳膊,指著正說話的中山裝,小聲說道:
“看看,那誰?”
沒留神的於爺爺轉頭一瞧,樂了:
“嘿,這小王,看樣子又是出來撿漏了。現在還管上閑事,助人為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