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的時候,王經理的兒子小天正在沉睡之中。王經理也沒有打擾他,隻是將給兒子帶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交給了護士,王經理眼眶紅紅的在門外看著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且身上貼著的各種儀器默默傷感。
看到小天那布滿針孔的手背,我也有想流淚的感覺,他隻是個孩子,卻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不用安慰我,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保護著小天。”王經理對想要出言安慰的我擺了擺手,同時擠出了一個‘堅強’的笑容,隻是他泛紅的眼眶讓我深刻的感覺到,他不隻是個處事圓滑的部門經理,還是個父親,比大多數父親都要堅強的父親。
走出醫院,我們本來想告辭的,但王經理卻非要請我們吃飯,說是要感謝我們請來大師解決上次的事情,我和冬青自然是想要推脫。
“老哥我現在除了兒子可謂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你們就不能陪我喝喝酒聊聊天麼”王經理失落的道。
我和冬青推脫不了,隻能陪著王經理到了一家中檔餐廳。不過由於晚上要值夜班,這酒自然是不能陪王經理喝了,王經理也不在勉強,要了一瓶白酒自顧自的喝著。
“我家小天很堅強,比我堅強,真的。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在他那麼大的年紀得了這種病,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挺下去,可是我家小天現在還經常安慰我說他一定會好的,他以後長大了還要照顧我,還說要我趕緊給他找個漂亮的媽媽。”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的病,所以怕自己走了我就真的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孩子,真的很懂事!可是他越這樣,我心裏越不是滋味。”王經理灌了幾杯酒之後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我和冬青哭訴起來。
王經理用真摯的眼神看著我,道:“嗬嗬,這些話我也隻能對你們說說了。別人都知道我為了爬上這個小小的保安經理的位子,我傷了多少人,我的那些老朋友們也再也看不上我不和我來往了。可是,我必須盡力往上爬,老哥我沒什麼本事,隻能盡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我必須要錢,我要是沒錢我家小天馬上就會死在醫院裏。”
我和冬青隻能出言安慰他,王經理打斷我倆道:“我不喜歡別人安慰我,真的,老哥我也年輕過,但現在也真的老了。其實在我妻子去世之前,我家小天生病之前,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什麼野心什麼激情了,我以為我就和以前那些老哥們一樣,天天上班混混日子,下了班和妻子一起做做飯,時不時的帶著老婆孩子出去玩玩。”
“可是,我妻子沒了,我家小天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必須努力,必須往上爬,最起碼我要能維持住我家小天的醫藥費。不過,我是真的累啊,我想過要是哪天小天真不在了,我就陪他一起去找他媽媽,說不定這樣我們一家三口才能重新在一起,再也不分開啦。”
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人在變,但是為了守護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必須強迫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因為親情、愛情,或者是為了功名利祿、為了豪車豪宅,我們每個人都一直在和昨天的自己說再見,我們真的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