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青仍是近乎無情的語氣道:“王經理,我知道你這種人是沒有跳樓的勇氣。隻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對自己的職位看的這麼重?您年紀也不算大,往嚴重了說大不了被開除,你再隨便幹點別的也不至於混的太差,何必這樣呢?”
冬青說的是事實,王經理在這寫字樓裏這麼多年,人脈關係還是很強硬的,就像冬青說的大不了被開除,憑著這些積累下的人脈,可能是不會混的比現在好了,但是也不至於混的太慘啊。
不過我對冬青的說法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什麼叫“沒有跳樓的勇氣”,萬一他真想不開跳下去,或者不小心失個足什麼的,我找誰哭去。就算不被追究刑事責任,我下半輩子也會留下陰影的。
幸好王經理也真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被冬青一激也就真的自己退了回來。王經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倚著自己的辦公桌,口中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啊!”
我突然覺得這裏麵似乎另有隱情。
王經理一隻手摸索著拉開自己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打紙,然後扔到我和冬青麵前。我撿起來看了一下,全部都是化療手術和各種藥物的繳費單。而病人的名字是——
王天啟。
“這是?”我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想來絕對和王經理有很深的關係,因為每張繳費單的簽名都是王經理的名字。
王經理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抽泣著道:“這是我兒子,我妻子身體不太好,去世的早。她‘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兒子,我怕兒子受委屈就一直沒再結婚。雖然我也算是半個老頭子了,但是憑我的實力想再找個年輕漂亮的也沒什麼大問題是吧?
我兒子雖然不算什麼學習特別好的孩子,但是他一直都很聽話,很老實。我以前還想著也算是對得起我死去的妻子了,以後我死了之後也能有臉去見她了。可是就在四年前,我兒子竟然被查出來得了白血病。不瞞你們說,當時我真的差點從樓頂上跳下去。
可是我想到了我兒子,我要是也死了,誰來照顧她。於是我在我妻子墓前發誓,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要去保護好兒子。隻要他能好,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你們不懂!你們沒有兒子,你們不懂!知道嗎?你們不懂!”
能看得出來王經理真的很愛他的妻子,很愛他的兒子。或許我們真的不懂,沒有經曆過別人的苦楚怎麼能理解別人的絕望。
我看向了冬青,雖然他比我世故圓滑許多。他經常用“菜鳥”“太嫩”之類的詞來開我玩笑,每次我都無法反駁,但是這一次我可能還是要再“嫩”一次,我能理解冬青的做法,但是我無法接受。
我隻能無奈的對著冬青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小子想什麼呢,我陳冬青做人還是有底線的知道嗎?果然還是個‘菜鳥’啊。”冬青又是習慣性的鄙視我了一眼。
而我一個大男人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我剛才真的以為會和冬青分道揚鑣了呢。
我們從地上拉起了王經理,並且表示會盡力幫助他。
“真的?你們放心,這事要是了了,我一定會補償你們的。”王經理聲音顫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