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螳螂捕蟬,黃雀在後(2 / 2)

可是我們都被命運戲耍,得到了不該企及的,失去了最平凡的……教科書上總是說,平凡就是幸福,可是不走到萬劫不複這一步,又有幾人能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我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走去。

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下來。

醫院裏的消毒水味比白天淡了許多,原本熙熙攘攘的走廊,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明亮的燈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長而重疊,步伐倒是很一致,篤篤的很有節奏。

“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聽不清楚。”沈細眉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閑話家常,“我聽見裏麵有人就沒進去。”

“怎麼,你害怕了?”我一個箭步衝到她前麵,擋住她的去路,“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瞞你什麼了?杜衡的病情在網上都查得到,記者無孔不入,這也不是什麼新聞了。”她企圖繞開我。

“我用他的頭發做了親子鑒定。”

沈細眉一下子停住腳步。

燈光雪亮,她的眼神像一片靜謐的湖水,光影交錯,不見端倪。

我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明知這一切毫無意義,但還是十分用力,“你為什麼騙我?”

湖麵有風吹過,粼粼起皺。

她眼中隱約閃過一絲慈愛,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把手心覆在上麵,“我是為你好。”

……她的手很軟,柔若無骨,一枚嶄新的鑽石戒指在燈光下光芒耀眼。

我一臉嫌棄地甩開她,“行了,別裝了,你以為我傻麼?要是真為我好,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真相!”

她臉上掠過受傷的神情,隻是轉瞬即逝,“告訴你又能怎麼樣?杜衡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雙依然美麗的眼睛裏霎時間溢滿淚水,仿佛微微一晃就會流淌出晶瑩的珍珠。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你幾乎都嚐遍了,我何苦讓你再多一苦?”

我怔住了。

“那墨,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不讓你幹什麼你就偏幹什麼!白寂雲的事情也是……”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頭本能地一陣刺痛。

她猛然收住話頭,頓了頓又說,“年紀越大就越害怕失去……與其痛苦離別,不如不知道真相。”

一直以來,我沉浸在震驚和自憐裏,倒是沒細想這一層。沈細眉又說,“杜衡那人清高驕傲,年輕時為了自尊心可以放棄一切……他現在那麼狼狽,你以普通學生的身份去看他,他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況是……”

她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聲音微微變了,“現在無論我做什麼,說是為你好你都不會相信……這也隻能怪我自己。”

“本來就怪你!”我胸口難受,可是依然硬起心腸,“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跟杜衡父女緣薄至此!在美國的時候我們每天都遇見,麵對麵卻不能相逢……這一切,不怪你怪誰!”

沈細眉抬頭看我,淚如雨下,無言以對。

我望著她悲愴的表情,忽然間不能承受……不知是為我,還是為了杜衡。

走廊此時空無一人,燈光不及之處漆黑一片,我轉身跑開,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但就是無法再麵對她了。

一直跑出好遠,我一整天沒吃飯,身上忽然很乏,手腳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停住腳步,靠著醫院大門前的石墩不停喘氣,眼前是條小馬路,路燈昏黃,此時已是一派靜謐。

忽然有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嚇了一跳,脊背上躥出一股冷氣,差點叫出聲來……

猛一回頭,隻見秦納蘭站在燈火闌珊處,正幽幽地看著我。

“那墨,你剛才跟沈細眉的談話我都聽到了……”秦納蘭長的確實漂亮,眼角彎彎的弧度蘊著一絲狡黠和幸災樂禍的神情,她說,“你命真苦……苦到我都不好意思再折磨你了。”

我警覺地看著她,可是心裏卻一點都不害怕。

……就像沈細眉說的那樣,人世間的諸多苦難我幾乎嚐遍,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喬昱非還活著。”她莞爾一笑,歪頭看我,說,“他被我藏在一個很秘密很秘密的地方……除了我誰也找不到!所以我勸你,別跟我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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