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邵氏立時大驚失色,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是隨著她的動作,腹中傳來的一陣鑽心絞痛令她重新跌坐回了床上。
阿婆看出了這群人的居心不良,她大喊著救命,但是從左鄰右舍間,未傳來半點回音,哪怕是燈都沒有亮一下。
他們不是沒有聽見,而是害怕出頭之後會麵臨的後果。
有的時候,人真的會適應奴役,或許人的奴性,就是從造物紀元留給人類至今最黑暗的劣根。
阿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門邊,而隨著一聲大門被摔上的聲音,屋中隻剩下了邵氏一個人。
突如其來的恐懼感瞬間包圍了邵氏,但卻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傳來的一陣鐵鏈刮過門板的嘩啦聲。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邵氏的心中油然而生,她失聲大喊了一聲:“不要。”接著便拖著沉重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但她剛爬起來,一陣從腹中傳來的劇痛就將她狠狠的放倒在了地上,她淒厲的慘叫著,手腳並用一寸一寸的往門邊爬去。
每一點點的動作,都會引得腹中傳來一陣陣怒濤般的劇痛。似乎這個未出世的小生命也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奮力的在媽媽的體內掙紮著。
這疼痛簡直堪比抽筋剝皮,甚至更在其上,邵氏在數個瞬間疼痛到幾乎暈厥,但是她拚著最後的一絲氣力,將身體挪到了門邊。
一條猩紅的血帶,從她的身下逶迤到床邊,觸目驚心。
她的臉頰已經慘白一片,雙唇幾乎沒有半絲血色,在她額頭前淩亂的發絲上,沾著大顆大顆冷汗。
邵氏伸出一隻手,用力拍打向了緊閉的木門,但是木門就在微微搖晃了幾下以後,全無敞開的意味。
這扇門被從外麵用人拿鐵鏈鎖住了。
被反鎖在屋子中的邵氏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她正想要大喊呼救,但是腹中胎兒的一陣劇烈蠕動令她霎時間疼出了一身冷汗。
就這樣,邵氏伏在門邊的地上,用力弓著身子,她一邊拚命抵抗著疼痛,一邊用力搖撼麵前的緊鎖的木門。
哪怕全無一絲打開的可能,她也想為肚子裏的孩子拚上一把。
這可是我的骨肉啊!
……
門外。
由不得半點回旋,阿婆被這群人扔上一架馬車,坐在車前的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立時絕塵而去。
一路上,坐在車廂裏的阿婆不停的捶打馬車的廂板,大喊著放她出去,可即便如此,她未聽到馬車外傳來一絲回應。
但是,她清楚地察覺到,馬車的方向在一路向東,而一路向東的方向,正是五行山麓。
漸漸的,透過馬車上狹小的舷窗,巍峨的五行山漸漸露出了它崢嶸的崖角。
黑暗的山巒就像一堵橫壓而來的巨牆,令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
馬車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拉開了,幾個大漢走上車來,像提小雞一樣把阿婆從車上拎了下來。
阿婆定睛一看,眼前聳立著一座高聳的圍牆。
她不由渾身一個寒顫,她知道,在她眼前的,正是普什卡小鎮的大牢。
一眾人架著阿婆往大牢走去,一路上阿婆幾乎是被從地上拖過去的,這回倒不是因為阿婆不願走,而是因為她的雙腿此時已經沒有了半分力氣。
灰暗的鐵門緩緩拉開,一群人走進了大牢。
走進這座大牢內,迎門是一片供犯人放風用的空場,而真正關押犯人的監牢,是一排依山用大石頭澆鑿成的狹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