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如同油鍋中濺入一滴水花,一下子喧騰起來。
宋羨此時離開了謝家的胡同,快步向外走去,微風吹到他臉上,是那麼的真切。
沒走多遠就有人迎上前。
常安向宋羨恭敬地行禮:“大爺,人抓住了。”
常安說著讓開身子讓宋羨看到背後被綁縛的人。
鎮州城外有一夥悍匪盤踞,那些人仗著對地勢的熟悉,在山中已成氣候,大爺帶著他們抓了悍匪的兩個小頭目,一來要審出山中的情形,二來大爺懷疑他們與衙門中人有來往。
這一仗打得又快又利落,多數人當場被誅殺,剩下的人護著其中一個頭目逃竄,眼看著受傷的頭目逃入附近民宅,大爺和他們追了進去。
接下來就發生了讓常安意想不到的事,那頭目危急中丟出一顆石子,大爺竟然沒有閃躲過去,硬生生被砸的暈了。
常安不敢置信地愣在那裏,大爺跟著老爺戰場殺敵,不知道受過多少傷,何時竟這般嬌弱?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上前去攙扶,大爺醒來之後更是古怪,盯著他看了半晌,低聲問他,現在是哪一年。要不是屋子裏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當時就要冒著被打的危險問大爺,是不是摔壞哪裏?
常安低聲道:“大爺,那屋子裏有事嗎?”大爺聽了屋子裏女人喊叫的聲音,就吩咐他去抓賊匪,大爺自己則進屋子去查看。
如果他沒有看錯,應該是女子的閨房。
聽到常安的話,宋羨轉頭又看了一眼謝家,他莫名暈厥倒地,醒來之後發現周圍一切已然不同,正不知這是在夢中還是現實,謝家屋子裏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他聽得真切,她說的是:阿弟,我們回家。
他這才進屋查看情形,果然看到了她。
宋羨吩咐道:“讓人盯著這家,若是有異動立即向我稟告。”若非懷疑她與當年救他的人有關,他就直接將人帶走,不過就算這樣,機會隻有一次,她真有不軌的舉動,他就換個法子解決這樁事。
常安應聲,難不成大爺懷疑那些賊匪與這處人家有關係?那賊匪對此地並不熟悉,應當是隻是被追的走投無路才躥入院子躲避,他們追逐時,那悍匪又逃去其他人家院中。
不過既然是大爺吩咐的,常安不敢怠慢,立即揮手將人招過來安排。
宋羨的目光又挪到常安帶來的人身上,那是他的“振武軍”,二十歲他才建私軍兩年,這些人將來都是他的親信。
可現在不但人數少,一個個都像豆芽菜,哪有半點振武軍的氣勢,胸口不由地一陣灼燒感,仿佛一簇火苗在其中燃燒,多年的操練,一口口的喂養,終於兵強馬壯,現在都付諸東流。
就算宋羨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免不了瞳仁一縮。
常安等人臉上本掛著喜氣,見到這樣的情形紛紛低下了頭,大爺臉上的神色,好像很嫌棄。
“召集人手,去山中剿匪。”宋羨吩咐常安、常悅。
常安一怔:“還沒審問山中的情形。”
宋羨道:“不必審了。”他都知曉,說不定這次突然動手還會有意外收獲,剛好他胸口憋悶的那股火也要有個出口。
解決完這件事,他會讓人仔細查查謝家,以及收養她的義父義母。
他還要趕回家中看祖母,就在這一年祖母的病情開始加重,他得提前為祖母尋個好郎中。
……
“大小姐醒過來了?”
下人將消息稟告到主屋。
正給謝茹嵐畫眉的謝二太太喬氏,不禁手一顫,謝茹嵐臉上頓時多了條眉毛。
“母親。”謝茹嵐哀怨地喊了一聲。
喬氏忙哄著道:“別急,再給你重畫。”
眉毛能重畫,謝良辰該怎麼辦?
謝茹嵐一把拉住喬氏:“她醒過來了,可怎麼辦?蘇家會不會就這樣將大姐娶回去?”
“不會,”喬氏安撫女兒,“蘇大太太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你大伯、大伯母都不在了,良辰又被人伢子拐走了那麼多年,如今蘇家將人救回來也算是還了之前的情分,蘇家大爺今年必定高中,有這樣一個妻室不怕被人笑話?就算是良辰自己,也不敢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