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失措地望著她,說不出一句話。她真誠地微笑在我看來實在是一種殘忍,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因為夢醒後,睜眼看到的應該是親愛的媽媽的笑顏。可是現在,無論我在被子裏如何狠命地掐自己的手背,都能夠感受到刺痛。我甚至有一刹那的恍惚,難道這才是現實,而我過去十六年的人生才是大夢一場?
就在這時,隻見又有三個身穿綠衣的侍女快步走進來,那個高伯好像也跟在後麵,大家都是一臉激動。我掙紮著想下地,兩個年紀稍大些的侍女立刻走上前來,一把扶住我:“小姐,您就在床上躺著吧,讓我們來伺候您。”
我正是渾身無力,於是也沒多說什麼,由著他們把我又扶回床上。她們替我淨了麵,讓我漱了口,理順我的長發,輕輕為我挽起一個發髻,用柔軟的紫色緞帶束著,人也精神起來。原本那套邋遢棉袍,早已被換下,隻著一件寬鬆的月白內袍。我靠在她們為我墊在背後的軟枕上,淡淡地看著他們。對我來說,這一切都太陌生了,我很難不產生抗拒和防備的情緒。
高伯先走上前,頗緊張地問道:“小姐,您記起我了嗎?”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抱歉,高伯,我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高伯失望地又指了指那四個綠衣小姑娘:“那她們呢,您可還有一點印象?”
我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起初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那個女孩急急地走上前來,難以置信地盯著我:“小姐,我是同您一起長大的的綠綺啊?您當真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我看著她因焦急而漲紅的臉,軟聲道:“對不起,或許我隻是一時記不起,給我一些時間,一定可以想起的。”
高伯失望地說:“那我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綠綺,你們幾個守在小姐身邊,一有什麼事,立刻來通知我。”隨後,告退出去。
我斜靠著軟枕,靜靜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居室——掛著輕紗帳子的繡床,四角皆懸著玉墜,帳頂嵌著一顆珍珠,足有龍眼那麼大,熠熠生輝;床邊燃著一隻香爐,嫋嫋青煙飄出,散發著一股甜美的桂花香,有安神之效;牆上掛著一把古琴,隻是遠觀,就可從它的質地中,略觀出一二分它的貴重了;床側麵是一席軟榻,一隻精巧的紅木茶幾擺在上麵,桌上擺了兩隻精巧的小盞,應該是紫砂質地。靠近門邊的地方還置著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麵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桌後立著一個高高的書架,不僅有許多書陳列其上,令人驚訝的是竟有兩把寶劍掛在架子邊上。繡床正對麵立了一個大屏風,恰好隔斷了外人的視線。我不禁感慨於這房屋的設計者,品味當真不凡,既有閨閣女兒的秀氣,又不乏颯爽的男兒之氣。想必這位虞小姐大概不僅是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更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我不禁敬佩起她來,卻又暗暗擔心,被我占了軀殼的她,此刻又魂遊何處去了呢?
不管現在是錯覺也好,是命運也罷,我總要有所作為,不能就此沉淪下去。若是鬱鬱寡歡,用不了多久便會香消玉殞,孤獨地死在這個時空,那楊菲雪可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我拿定主意,要好好地以虞妙戈的身份活下去,直到可以做回楊菲雪。如此一來,虞姬身邊的人也不用那樣為難。
我招招手,示意那四位侍女到我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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