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此話一點不假。挨著挨著,一個月也就那麼過去了。我在那位嬤嬤的精心調教下,好歹成了讓爹娘滿意的千金模樣,看他們驗收我的學習時驚詫滿足的模樣,八成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的性子竟可以被磨練的如此乖順。
及笄禮說到就快到了,這幾日府中男女老少都忙得不可開交。小廝們忙活著張燈結彩,丫鬟們幫著灑掃庭院,年紀稍長的叔伯嫂子們因為辦事妥帖,皆被母親派往各處恭送帖子去了。可以說,整個虞府上下,最清閑的,就是我這位虞大小姐了。
綠蘿她們五人早已被拉去幫忙采買物件,整理各處去了。所以,隻有我一人在府中隨意閑逛:澆澆花,看看書,彈彈琴日子過得倒也輕鬆自在。
待到及笄禮那天,母親早早來喚我起床,親手為我打理頭發,更衣上妝。匆忙用完早餐,才發覺闔府上下皆未出門,嚴陣以待。看來,今日的確是個重要的日子。
僅一個早上,虞府就陸續來了百來號人,著實令我大為吃驚,沒想到虞府在此地的威望如此之盛。真是擔心自己行差踏錯一步給爹娘跌份,不由自主地竟有些緊張起來。日近晌午,及笄禮才正式開始。
透過紗幔掩著的窗扉,我看見外麵有好多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一時間局促得竟舉步維艱。一直伴我左右的蘇櫻看出了我內心的不安,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小姐,您別緊張,蘇櫻會一直陪著您的。”我淡淡一笑,定定神,抬腿向外走。
蘇櫻挽著我的手臂,緩緩向門外走去,候在門外的綠柳早已替我打起簾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從容不迫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可是我一出門,立刻就無法淡定了。隻見賓客席上,第一排赫然坐著的就是那個楚雲。我的大腦飛速地搜索著,確信從未聽父母或哥哥提及這個人。可是,若與我們家不是至交,又怎會安排他坐在如此顯要的地方呢?不及我細想,由蘇櫻牽引著,繞過眾人,很快行至一處軟榻上,緩緩地跪下,先向父母行大禮,後又對著眾賓客施禮。
今日,為我盤發的是楚國沒落的王族後裔——安泰公主,她姿態雍容華貴,對我淺淺一笑。我趕忙向她回禮,跪下,靜待她為我盤發。她輕輕解開束發的絲帶,用一把小巧的玉梳慢慢理順我的長發,口中還喃喃念著祝福的話語。可我無法靜心去聽,不停地用餘光打量著那位神秘的楚公子。待我回過神來,頭發已被綰了起來,母親親手繡的飛鳳緞帶高高地束起我烏發的發。虞妙戈作為少女的垂髫時代,結束了。
安泰公主執起我的雙手扶我起身,卻不放開,隻是輕輕握著,仔細地端詳著我。她平和深邃的眼眸似一潭寧靜的湖泊,在與我的眼睛對視時漾起一絲微微的波瀾,她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公主殿下,這”母親就立在我身側,見此情景,略顯擔憂地低低喚了一聲。
“沒什麼,我隻是看這孩子麵相生得極好,日後一定是貴不可言。”她愛憐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挽著我走下榻去。
在安泰公主的帶領下,眾賓皆高舉酒杯,為我一生的福壽祝禱。在眾人溫馨的目光中,我與楚雲的眼神相撞,目光膠著隻一刹,他微微一笑,遙遙向我舉杯示意,在我怔忪的瞬間一飲而盡。
眾人飲盡,蘇櫻遞給我一盞銀杯,盛著自我出生便存下的經年女兒紅,滿滿的一杯香氣撲鼻。我接了過來,敬予賓客。
今日來的很多人大多是楚國遺裔,王公貴族間與虞侃稱兄道弟的不在少數,但虞侃猶與一虯髯大伯親厚。那個伯伯走到我們麵前,笑顏盈盈地看著我,伸手遞與公主一柄紋著鳳凰的紫玉簪:“多年不見,權且把這根紫玉簪當做給小輩的見麵禮,贈與妙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