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受著。”顧墨琛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量光線,因為是背光,沈涼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不過聽那語氣倒是不太高興:“這是你欠她的。”
重重的關門聲似砸在了沈涼笑的心上。
她欠她的。
她欠穆芸芸什麼了?
在沈涼笑這裏,她隻記得,欠穆芸芸的是一個讓穆芸芸罪有應得的機會。
她倒是十分奇怪顧墨琛這次過來用意,怕她孤單來看她?!這說法不亞於外星人從天而降。看起來像是專門過來挖苦她的,但又一定不。
顧墨琛煩她向來都是看見時不給好臉色,看不見就眼不見心不煩,哪兒有那閑心放著公司不管跑到這來找事兒幹。
這男人,真是讓人搞不懂。
心裏一陣煩悶,索性把文件推到一邊,躺下看著白花花的房頂,眼睛突然酸澀,她抬手遮住眼睛,咬著牙,兩行清淚從她指縫中流出。
這種人家歎口氣都得東猜西猜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顧墨琛想著順道去看眼穆芸芸,卻隻看到小環一個人在病房,說是穆芸芸說在醫院裏無聊出去溜溜,走的時間倒是不短了。
一個大活人,也丟不了,顧墨琛也不擔心,隻是點點頭回了公司。
走的時候他還有些鬱悶,好心來探望,倒是惹了一肚子氣,果真是不能給那女人多一丁點的感情。
但看到那女人跟他拌嘴,氣色也恢複了些,這心裏,倒是生出一種莫名的安心來。
他不太懂自己心裏現在這種因為沈涼笑生出的讓他十分別扭的情感,就好像身體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叫欲望,一個叫理智。
他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欲望牽著鼻子走,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尤其用在沈涼笑身上。
顧墨琛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理智的讓人膽怯,什麼事都麵麵俱到,處理的近乎完美,火燒眉毛了也不驚慌,因為他知道慌亂陣腳遠不及沉著麵對。
現在他倒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明明知道那女人不能觸碰,卻控製不住的因為她受傷驚慌,因為她身體去擔心,他有些害怕,自己的理智會被欲望吞噬幹淨。
放在以前,他連看都不都會去看,更別說在手術室外等著她,直接不管,生死無關。
顧墨琛不知道的是,像個神仙一樣不問世事,不含情感的那個他已經慢慢走上了另一條路,雖然緩緩前行,雖然他不願相信,但那個冰冷的靈魂已經在慢慢回溫。
車停著等紅燈的時候,他隱隱的看見路邊餐廳裏走出一個身影,是穆芸芸,身邊跟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油膩男人,行為舉止親密的很。
那男人他好像見過,貌似是沈氏的高層吧!兩個人看起來很熟絡,有說有笑。
穆芸芸是孤兒,以前沒聽說有什麼親人,三年沒回來,倒還有熟人。
顧墨琛沒多想,隻認為是正常友人的敘舊,畢竟這是穆芸芸自己的事,他也管不著,也不想管,驅車回了公司。
悶了一天的雨到底還是下了下來,天暗的早,窗戶上狠狠的拍打著雨滴,外麵轟隆隆的打著雷,時不時有一道閃電劃過,好像黑壓壓的雲裏翻騰著一隻巨大的怪獸,叫囂著要吞食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