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承認自己的確做了那些事?”
這個問題像是一個夢魘一般擊中了施也,雖然他帶著口罩,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和恐慌,他的狼狽和受傷。雖然記者也追問過他這個話題,但是那是記者,那傷不了他,但是現在這個,是他的粉絲,是說著無條件支持他的人。
他一定以為今天會是他最高興最難忘的生日的,他可能還被她們的故事,被我的禮物感動了,他可能還想過自己是不是要奮發圖強,從泥沼中爬起來,不辜負任何人,但是現在這個問題瞬間將他打回了原形,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別努力了,無論你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靈魂的烙印。
他像是刻著紅色“A”字的海絲台,此刻站在了恥辱的審判台,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我——不承認。”他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那為什麼在那個女生忽然撤訴之後,你不起訴她呢?既然你是清白的,不是應該用法律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全場忽然安靜了,都盯著施也等著他的答案。我對這件事沒有那麼關注,所以並不知道這麼多細節,我還以為他們還在打官司,我還以為法律總會給施也一個公道。
“外界說,是你威脅了那個女生所以她才不得不撤訴了,這是真的嗎?”那個女孩趁勝追擊。
“你是誰,你根本就不是粉絲,滾出去。”忽然人群中一個女孩生氣的喊道,快步過去抓住了那個提問的女孩的胳膊往外推。
女孩把粉絲俱樂部的勳章掏出來展示在所有人麵前。“我已經粉他三年了,我喜歡他,我隻是不像你們粉飾太平,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如果他沒做過就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你是黑粉,施也不需要你這樣的粉絲。”人群中又有一個女孩說道,然後更多的人開始指責短發的女孩。“滾出去,滾出去·····”
我企圖上台把施也帶走,但是混亂中被人撞到了。“對不起,你沒事吧。”拉住我,讓我沒有摔倒的是一個戴著口罩,全身很低調的一個女孩。
“沒事。謝謝你。”我道謝道。我企圖再次擠過人群去找施也,她卻忽然說道:“你不覺得她的問題很對嗎?”
“什麼?”
“你真的認為那個人是無辜的嗎?”他扭頭看向舞台上的施也,他站在台上看著台下的混亂表情複雜的站著沒動。
“你——你是誰?”她的眼睛忽然讓我有種害怕的感覺。
“你會知道的。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見麵的。”她走了過來,經過我的時候,忽然狠狠的撞了我一下,我差點沒站穩。
我一臉的懵的看著她消失在了人群中,然後讓我反應過來再去尋找施也的時候,卻發現他也不在舞台上了,人不知所蹤了。
我心急的追了出去,卻在門口撞到了一個人,特別意外的一個人,穿著黑色的休閑外套,戴著眼鏡,一如往昔的模樣。但是他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為了新聞?
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當初對於他的威脅很反感,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那天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施也的地址,我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他,救不了他。他呢?一方麵表現的對施也敵意滿滿,一方麵又救他,他是怎麼想的,還是我哪裏誤會了,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好久不見。”他先和我打了招呼。
“怎麼樣?拍到你想要的新聞了?”我火氣有點大,為什麼每個人都不肯放過施也,為什麼都不肯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明明都不了解他,卻要置他於死地,這是怎樣的一種心理。
“看來我們遇見的時機不對。那我還是別打擾木小姐了,以免做了一條魚。”他開著玩笑道。
我也真的沒時間和他閑談,所以也沒和他客套。“我很想說下次再見,但是我覺得依照我們現在的身份還是別再見了。”
他幹澀的哈哈笑了笑。“木小姐,我以為你見麵會先說謝謝的,——”他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忽然響了,接起電話,聽到裏麵的聲音,他的表情陡然嚴肅,沒有了任何一絲的玩笑。
“好,你別動,我馬上來找你。”他甚至沒有和我說再見,轉身就朝街道的另一邊跑去。我這時候才注意到他沒有背著他平常工作時的相機。
告別了餘新亮,我繼續找施也。我在“味道”附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打他的手機也沒人接,當我火急火燎的趕到家,準備再找不到就報警的時候,打開門,卻發現他完好無損的躺在沙發上,已經洗好澡換好衣服了,正在看一檔泡沫偶像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