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站在門口,感受著從包間裏那三道朝自己身上落下來的目光,尤其是在跟冉諾的視線相碰時,冉諾的目光卻極快地轉開,最後落在了她身邊的顧默白身上。
她臉上的欣喜沒有逃開舒言的目光,即便是一閃即逝,掩飾得極好,但舒言還是看了個明白。
她眼神裏的東西她曾經在不少女人眼睛裏看到過,不僅是宴會上或是平時出行時在公眾場合會遇上的,舒言麵無表情地看了那邊一眼,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顧默白,心裏其實是有些不痛快的,但她總不能因為別人的一個眼神而遷怒顧默白。
她之所以心裏不舒服還有個原因,就是顧默白並沒有給她說明,來吃飯的人是他們這一家!
如果舒言知道他們會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過來的!
冉啟東站了起來,“來了就坐吧!都不是外人!”
顧默白伸手拉著舒言的手走了過去,替舒言拉開了座椅,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
席沐欣的表情有些發僵,身邊站著的冉諾也愣了愣,她是注意到了顧默白從進來到現在,都不曾看過她一眼。
他難道已經不記得她了嗎?
冉諾被席沐欣伸手拉了一把,坐下時,她忍不住地靠顧默白坐的那個位置看過去,見顧默白正和父親低聲交談著什麼,她便收回了目光朝他身邊的舒言看了過來。
說起來,從小到大,她們會坐在一起的次數是屈指可數的,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次,父親偷偷的買了蛋糕藏在家裏,她以為是買給她吃的,結果她偷偷地跟在父親身後才發現父親是買給舒言吃的,當時她怒不可揭,在那蛋糕還沒有落在舒言的手上時,她衝上去一把搶下父親手裏的蛋糕扔在地上一陣亂踩,蛋糕最終是吃不成了,而她也記住了站在學校門口背著書包一臉冷然的舒言。
那是她們第一次見麵,舒言的十歲生日!
她一直都知道舒言的存在,十歲的那天,校門口的驚鴻一瞥,她才知道,原來學校裏盛傳的校花居然就是她這個姐姐!
報紙上的照片都是側影,並沒有拍下她的全貌,如此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冉諾才從心裏認可了母親的話,比舒童婭那張妖嬈的臉年輕了二十歲,果然是狐狸精的女兒!
冉諾靜靜地打量著舒言,眼睛裏時不時地閃過一抹複雜的光來,而舒言則一進來就沒正眼看過她們,除了剛才在門口說了那句話之後就不曾再開過口。
場麵一時間有些冷場。
倒是坐在舒言身邊的顧默白在跟冉啟東輕聲交談時,所說的內容無非就是婚禮舉行的一些細節問題,舒言坐在一邊,聽著眉頭時不時地微蹙,其實,她並沒有想要她父親來參加婚禮的意思。
因為舒童婭,因為秦叔叔,還因為她不想在那天想起兒時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更何況,她也不想見到這對母女!
席沐欣上次單獨找到她說的那些話,是個女人都會記仇,她舒言從來都不是大度的人,是個別人煽一耳光她也會及時煽回去的人,她自己痛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婚禮的事情既然都已經張羅得差不多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冉啟東說著便看向了舒言,眼睛裏閃過一抹複雜的表情,他一直擔心昨天報紙上的那則消息,但上次因為沈南潯的事情,父女倆早已鬧得見麵都不會再打招呼,那次他去醫院找舒童婭,麵對麵地看著,她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
舒言聽著冉啟東的話,心裏也不由得有些異樣,但她卻依然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顧默白溫和一笑,“多謝冉先生的關心,我一定會把言言照顧好!”
顧默白的話語剛落,坐在座位那邊的冉諾就哽咽出聲地喊了一聲,“爸——”冉諾的聲音裏滿是委屈,她喊出這一聲之後,站起來看著冉啟東,指著舒言說道:“媽媽說得沒錯,你心裏還是偏袒她的!”
“坐下!”冉啟東聲音微沉地低喝一聲,“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旁邊的席沐欣見女兒受了委屈,臉色也變了,“女兒說錯了嗎?你的心裏不是向著她們母女倆嗎?冉啟東,卡裏的錢去哪兒了?那麼大一筆錢你給誰了?就連要介紹給女兒的男人你都讓給了她舒言,你這不是偏心還是什麼?”
冉啟東臉色微變,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最好現在就給我閉嘴!”
“我閉嘴,行,你引以為傲的女兒都做過什麼,外麵的人都知道,報紙上那些不堪的照片不知道是侮辱了她舒言還是侮辱了你冉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