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的D市在濃雲密布的雲層下顯得死氣沉沉,看什麼都像是隔著一層灰色的紗,那路兩邊閃動的銀光屏幕是唯一調劑的色彩,紅色,綠色,藍色……
被雨水浸濕了的斑馬線,黑白相間,車輪碾過時濺起的水花在空中躥了起來,飛濺著落在了一雙早早已被浸濕了表麵的平底靴上,淺白色的鞋子在暗沉的色調中顯得有些蒼白,那腳步依然在移動,似乎那路口對麵站著的協勤人員的口哨聲都形同了虛設,穿著協勤製服的大媽衝著這邊急揮手,一副就要從那邊衝過來的樣子,隻不過她的口哨聲被一掠而過的車流的聲音淹沒掉了。
那隻穿著淺白色鞋子的腳依然朝前邁開了一步,絲毫沒有留意到周邊流動的車輛,一輛轎車戛然而止地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隻手從她的身後急速伸過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紅燈啊,你不想活了啊!”停下來的轎車司機滑開車窗咆哮起來,下班高峰期,尤其在這種紅綠燈交叉路口,本來等綠燈的時間就夠長了,這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一不留神險些就撞上來了,拜托,別小看這轎車車速十幾的衝力啊!一慌神很容易把油門當刹車踩的!
女子被這一聲咆哮給怔得愣住,低頭看著自己離車不到十厘米的距離,略顯蒼白的臉色微變,身後那拉住她手腕的手緊了緊,順帶著將她往後一拉,她整個人都落在了身後那個堅實的臂彎裏。
她仰頭,頭頂便是一把撐開了的大傘,從視線上將那灰茫茫的天空完全隔絕開來。
——————————————————————————
車內響起的電話聲音被人摁住接聽鍵接通了。
“哦,小吳,恐怕今天的會議沈經理來不了了,對,堵車,從機場一直堵過來的,現在還堵著呢!你跟其他部門的人說一下,把會議延遲到明天上午吧!”掛了電話,普華的總經理助理兼司機瞥見前麵的人又走遠了些,趕緊鬆開刹車將車滑了過去。
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沈總下車撐著傘走了這麼遠,而且還是追在一個女子身後走的!
助理聽著沈南潯遺落在車後排座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悶悶地皺了一下眉頭,該不會又是那個佟小姐吧?
那沈總追著的那個又是誰呢?
——————————————————————————-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舒言踩著濕漉漉的地板,不知道走了多久,耳畔便是沿途一直喧囂不已的音樂聲,是商家為了吸引顧客注意播放的吵雜音樂,吵,非常的吵——
她腳步一停,頭頂的那把傘也停了下來,她站著,並沒有轉身,聲音略顯疲憊地出聲,“別跟著我了!”
張嘴出聲,嘶啞的聲音讓她自己都怔了一下,停下來才發現濕透了的自己一站定,被風一吹,整個人都開始忍不住地打起了寒顫,冷,是真的冷!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在舒言就要邁開步子走開的時候,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水和煙草熏在一起的氣息,籠罩而下,不由分說地將她包了個嚴實。
舒言有些抗拒,眉頭皺起來,明顯是不想對方靠近,但身後的沈南潯卻快步繞到了她的跟前,堵住她,一隻手撐傘,一隻手飛快地用手指將他的大衣衣扣給扣住了一顆,也不知道他情急之下是怎麼辦到的,一隻手就穩穩扣住了,大傘之下,他的纖長手指在扣衣扣的時候觸碰到她那冰涼的臉頰,頓時手停了下來,垂眼時,眼底泛起的濃雲就在這一刻給徹底地撕開。
不等舒言轉身離開,他一把丟開手裏的傘,俯身直接將舒言抱了起來,這麼強硬的舉動和不容抗拒的方式把舒言都震得渾身一僵,短暫的神經短路,回神之後便大聲地喊道:“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可她畢竟虛弱,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沈南潯一路都跟著,由著她的性子跟了幾條街,她實在是累了,連掙紮的力氣都在最初的爆/發之後變得虛弱,整個人被沈南潯強勢地抱著,任她虛弱地呐喊都無濟於事。
車門被打開,舒言被他直接塞進了車裏,‘砰’的一聲車門被關緊,舒言趴在車門口,手慌忙地去按開門的把手,卻聽見‘啪嗒’一聲,保險鎖落下的聲音,她轉臉看著那駕駛座位上的男子,低啞喊著,“給我開門!”
聲音雖然嘶啞,但氣勢卻把助理怔得愣了一下。
舒言見開車的人無動於衷,側臉看著坐在一邊的沈南潯,冷沉說道:“我要下車!”
沈南潯隻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肩頭比雨水給打濕了,頭發上也是濕漉漉的,聽見舒言的聲音,轉眼看她,或許是看著她頭發都濕的沾在臉上了,而起剛才無意間的肢體觸碰,她一身冰冷,在他懷裏都還忍不住地打顫,套上了他外衣的女人此時看起來臉色蒼白,眼睛還微紅著腫脹著,他的衣服大,套在她身上更顯得她嬌小,尤其是這個時候,就像個小可憐,不過一聽到她這說話的口氣,沈南潯心口的鬱悶之氣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