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談話持續了很長時間,但舒言卻隻在門口站了短短的幾分鍾而已。
樓梯口很早就響起了顧雅陽離開的腳步聲,擲地有聲的沉穩腳步沉沉地過道上回想著,但顧默白卻是在書房裏待了很長的時間,等他回來時,舒言嗅到了他身上有著的淡淡香煙氣息,飄散在空氣裏似有似無,但一靠近便能敏感地嗅到那股氣味。
自發現自己有孕以來,顧默白就沒在家裏抽過煙,但今天是怎麼了?
“我先下去了!”舒童婭見到進來的顧默白,本來是坐在這裏陪著女兒聊天的,但見顧默白進來了也便起身離開。
在家的日子總是枯燥而乏味的,舒童婭知道舒言坐不住,又怕她起來就亂跑,她確實亂跑了,舒童婭上樓的時候正好見她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走過去的舒童婭拉住她時發現她都怔得手都抖了一下。
想要她坐得住躺得住還真是需要精力啊!
舒童婭離開臥室,顧默白進來看著床上的女子,唇角一勾,露出幹淨的笑容來,“我看媽微蹙著眉頭,怎麼了?”他說著走過來伸手將她臉頰上的長發挽過了耳際別好。
自前天晚上兩人抱著痛哭一場之後,似乎兩人相處的方式也更加的自然,這大概就是當你卸下一切防備肯在對方麵前展示你的脆弱,你就也做好了能包容對方一切的心理準備,那一晚舒言哭得雖然傷心到心痛欲絕,但還殘留著的意識裏,她清楚地記得他也哭了。
舒言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哭,在她意識裏,像顧默白這樣的男人是更加的不可能會哭,但他卻在她麵前哭了兩次,這跟她想像中的男人簡直是大相徑庭的異常。
拉近兩人彼此的距離,其實也很簡單,陪著她哭,陪著她笑!
“怎麼了?”見她抬臉怔怔地望著他,眼神有些發愣,好像是陷入了沉思裏,又像是茫然得不知所措才會有的表現,顧默白的眉頭輕輕挑了一下,心中狐疑。
手指摸著她的臉頰,舒言才回了神,收回了目光,輕聲說著:“媽說,席沐欣和冉諾的案子要開庭了?”
“嗯!”顧默白點頭,冉啟東一醒,那麼那個案子也將提上日程,今早上律師那邊也聯係了他,一切準備就緒。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沉默,舒言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冉啟東說一切按照程序來,他不會有任何的一絲偏袒,盡管她的孩子也不是被冉諾給弄掉的,但是樓梯間那一幕當真的是讓她現在都心有餘悸。
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的孩子經曆了那麼多的苦難,可最後還是逃不開命運的枷鎖!
這對母女的手段讓人怎麼都無法心生憐憫之情,尤其是在聽了舒童婭的述說之後,從結婚當天席沐欣扯她頭發作為驗證DNA的證據開始,到有預謀地將她從樓梯上推下去,最後事情暴/露還下了狠心地要殺了冉啟東,這一切聽起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言言,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顧默白輕聲問,見舒言臉色略顯疲倦,有些不忍心,便靠近了低聲安慰,“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我想那天陪他一起出庭!可以嗎?”她想以此形式來告訴冉啟東,他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他還有她這個女兒!
——————————————————————————
席沐欣和冉諾兩母女的案子是在半個月的開庭的,顧默白陪著舒言一起去的,當然還有舒童婭,三人來的時候前麵已經坐滿了人,他們隻好坐在後麵,來旁聽的人不少,畢竟冉啟東作為D大的現任校長,這場官司早在打之前就已經在報紙上刊登了,來旁聽的除了D大的一些權威人物以及一些關心冉啟東的人,還有不少媒體,現場直播整個過程。
從原告律師開始站出來時,場上便是一陣唏噓,而舒言也朝身邊的顧默白望了過去,她隻是聽說替父親出麵的律師是顧家律師團的,隻是沒想到顧默白會讓他出馬!
顧氏集團的金牌律師,從無失手記錄的律師界神話,聽說他雖是掛名在顧氏,但其實他有自己的律師行,並且上一周才在國外打了一場漂亮的商業官司,D市的人隻知其名卻沒見過他本人,原因也就是打官司顧家其他律師也可以打,要請的動他出馬的,可不止是錢方麵的問題了!
是他安排的吧!
舒言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的右手還被他輕握在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左手的無名指上,那一枚簡潔設計的戒指正扣在他的無名指上,透著溫潤的體溫,那光滑的戒指貼著她手指的肌膚,有著屬於他的氣息在慢慢地滲透進她的手心。
結婚戒指嗎?
他是什麼時候戴在手指上的?
結婚那天,他們兩人都還沒有等到交換戒指,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們的結婚戒指被放在哪裏去了,她從來沒有過問過,也沒有細心地去觀察他到底有沒有戴,被那溫潤的戒指咯得肌膚有些發暖,她心裏突然湧出一絲自責來。
她對他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
舒言的手輕輕地動了動,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反握住他的手。
身邊坐著的顧默白轉臉,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垂下的眼眸在抬起來時就微微彎了彎,像一對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