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陵墓周邊凸起的山巒上有被大風吹得枝葉亂舞的大樹,層層疊疊地形同起伏不定的海洋巨浪。
風把墓碑前擺放著的白菊吹開,花瓣在風雨中肆虐成碎片,大雨中,風聲嗚嗚,就像人的嗚咽聲,傳過來使得人心裏寒涼一片。
甄暖陽看著伏在墓碑前的舒言,想要伸手去扶她,卻見她已經伸手扶著墓碑站了起來,不似剛才那般的嬌弱,背脊挺得筆直,甄暖陽撿起地上的傘走過去替她遮雨,執傘的手,手心還一陣麻麻的,剛才她用力煽出去的那一耳光,震得她手心都疼了,到現在手指都還有些不聽使喚地顫抖。
甄暖陽微蹙著眉頭,看著舒言滿臉的雨水,看著她伸手一把抹過臉上的雨水,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並排而立的幾個墓碑。
“他問我要那個東西,那東西不在他手裏,那就是他還沒有拿到!”
甄暖陽聽著舒言突然的低語,剛才她也聽到了,沈南池向她索取什麼物品,舒言說沒有,聽舒言現在的語氣,沈南池索要的東西應該是有的,隻是舒言沒給。
舒言眼底泛起一絲慌亂來,轉身上車,甄暖陽緊跟其後,上了車的舒言直接坐上了駕駛座,把安全帶一扣,便發動了車,甄暖陽看著舒言那表情,冷不防地開口,“是不是他要的那個東西會讓有些人身陷囹圄,所以你不給!”
這句話裏的‘有些人’怕是有你不想傷害的人吧?
比如,你的枕邊人。
顧默白!
“我當時打開那個保險箱根本就沒看裏麵是什麼,現在他突然提起,那裏麵的東西一定是至關重要的!”
“當初你去蘇黎世為什麼不取出來?”甄暖陽凝眉,看來這事麻煩了!
舒言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暗吸一口氣才開口,“我當時被噩夢一直纏身,那段時間最怕的就是接觸到沈南潯的遺物,我雖然打開了保險箱,但也意識到像沈南潯那樣的人存放得如此隱秘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說我有心想逃避也好,說我不想再掀起什麼風波也好,我當時就想著,如果這個保險箱一直不開啟,那麼那些秘密也將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淡化掉,我沒想到南池會知道他哥哥留了東西給他!”
沈南潯為什麼會把開鎖的密碼鎖定在她身上,因為她有人保護,因為他知道如果有人要查必須得從她身上查起,但是她身邊有顧默白,所以查線索的人會有所顧忌,他是算準了顧默白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所以也利用了她的心軟同情心將南池從餛飩的意識裏喚醒。
他的步步算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腦海裏的這些過往串聯而起,身在局中險些亂了方寸的舒言驚得後脊背是冷汗淋漓。
沈南潯,我自問無愧於你,但你對我做過什麼?
舒言咬著唇瓣,唇間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開著車直接駛出了陵園,沉聲說著,“我要去一趟蘇黎世,現在就去!”
南池要的東西就在蘇黎世,她不敢保證那個姓王的律師會聽她的話,她最怕的就是他會將那保險箱裏的東西取出來直接拿給南池。
那裏麵有什麼?當日她匆匆打開看過一眼,厚厚的一疊的紙質文件,有些紙張都泛了黃,看起來時間是有些久了。
舒言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她會不會,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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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關陽推門推門進來時,麵色焦急,“我們查了那位姓王的律師,查到他的出境記錄,他是上個月月底就離開了蘇黎世,回了英國,英國那邊除了他的入境記錄以外,沒有找到他的人!”
“上個月月底,也就是沈南池醒來的那段時間!”顧默白麵色沉鬱,夾在手指間的香煙煙頭抖了一下,“那麼他身上帶著的那些文件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關陽暗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對方似乎早有準備。
顧默白眼睛眯了眯,當天他陪舒言一起去的銀行,隻有舒言一個人進去的,舒言出來的時候沒有取任何東西,但是就在當天晚上那個姓王的英國律師就已經把東西取走了,他出手慢了一拍就被對方搶了先機。
想來對方也是看著他跟來了,所以才會如此警惕,看舒言沒拿,又怕被顧默白拿走,便提前取走了。
那開鎖的鑰匙隻有舒言親自去銀行取才能拿得到,然後另外一把就在那個姓王的身上,可見沈南潯也不是完全信任對方,將兩把鑰匙分別放在兩個人身上。
關陽看著沉默的顧默白,瞥見他身上的濕衣服都沒有換,他不是戒煙了嗎?怎麼有開始抽了?
“大少,還要繼續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