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故意要把我帶到哪裏去一樣,專門沿著村子裏沒人住的地方跑,哪裏偏僻就往哪裏跑,到了最後我心裏開始發虛,想著他是不是要把我引到一個最最偏僻的角落,再對付我,於是我停了下來,結果他也跟著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我。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們這個暗夜村地處深山,與外界幾乎沒有連通,外麵的人幾乎不會到村子裏來,所以平常見到的都是暗夜村的人,可是因為我長期在外麵讀書,與村子裏的人已經很久沒有交集了,大半個村子的人,我都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我也不知道是外村的還是村裏的。
那個人停了下來,一邊喘氣,一邊舉手對我說:先被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
我用手機手電筒照著他,終於看到了他的模樣,他滿臉堆笑,大概二十五六歲,人長得有點憨厚,穿的衣服很樸素,他聲音很溫柔對我說:我剛剛救了你一命!
救了我一命?這是怎麼回事?
我懷疑他是跑不動了,用的緩兵之計,可是他卻依然憨笑著說:我真的救了你一命,不信你回頭看一看祖屋那邊!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祖屋的方向,突然看到了那邊一片火光,好像著火了,火勢還不小。
那個人又說:如果我沒有把你從祖屋裏引出來,你現在已經被大火包圍了。
我連忙叫著:表姐!
那個人輕聲說:已經來不及了,祖屋已經徹底燒起來了。
我也不管這個人是誰了,連忙朝著祖屋那邊跑,跑到祖屋外麵,就看到整個祖屋徹底燒起來了,火勢非常大,從院子到主樓,全部被大火吞噬了,因為祖屋是木頭建造,所以根本控製不下來,木頭燒的霹靂巴拉作響。
我在外麵對著裏麵叫著:表姐,表姐……
這個時候,我想起來一個細節,就是剛才我進去裏麵救表姐的時候,整個祖屋裏彌漫著一股怪怪的氣味,現在想起來,那是汽油的味道,我剛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潑好了汽油了,這是有預謀有策劃的計劃,而計劃是要燒死我或者表姐。
祖屋二樓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那是表姐,她還在裏麵,正被大火包圍著,我心如刀絞,想硬衝進去救她,可是大門院子燒成一片,根本沒有路進去。
我大叫著:表姐,表姐。
可是表姐的慘叫聲隻持續了兩三聲,後麵再也聽不到了。
祖屋大火火勢衝天,照亮了整個暗夜村,可是起了這麼大的火,村子裏居然沒有一個人趕來救火,我看了下手機,立刻明白過來了,正好是十點十分,村子裏出現索命鬼的時間段,整個村子的人都躲在家裏,不敢有任何動靜,生怕引起索命鬼的注意,被他敲門和放索命通知書。
這祖屋的大火正好不偏不倚,就發生在這個全村人連呼吸都不敢大口喘,不會有人出來救火的時刻,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我望著大火,無能為力,明明聽到了表姐在裏麵發出慘叫聲,可是卻沒辦法救她,我癱倒在地上,眼淚都出來了。
這個時候,我發現地上有兩個影子,除了我癱坐的影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站立的影子,就在我身後,拉地很長……
我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壽衣,頭上戴著黑色頭套的人,正站在我的後麵。
我一開始的反應,以為他是索命鬼,進入村子送索命通知書正好經過這裏,可是很快就想起來,那個索命鬼的壽衣是夜光的,可以看到上麵的壽紋,可是眼前的這個人,他的壽衣隻是普通壽衣。
他不是索命鬼,但是卻穿地像死人,就像濃霧裏的那些死人,還有村子裏自殺身亡的那些人一樣,我連忙爬起來,不斷後退,和他離著安全距離。
他一動不動看著我,隔著黑色頭套,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他對我好像沒有惡意,看了下我和大火,後麵就離開了,我看到他朝著祖屋對麵一棟沒人住的老屋走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我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不過傷心和害怕過後,稍微反應過來,我就想到剛才那個穿死人衣服的人,他會不會就是縱火燒死表姐,乃至要燒死我的凶手?
因為這裏就看到他一個人,根本沒有其他人了,而且這個放火的凶手,極有可能就是欺負表姐的那個人,那個人事先做好了準備,把祖屋裏倒了汽油,欺負表姐未果後,後麵他就放火想把我和表姐燒死,結果我意外被那個不認識的人引出去,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