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凱見圍上來的那些人,一個個風塵仆仆,氣喘籲籲,滿臉疲憊,有的身上還沾著泥土樹屑。而且都是些四十開外的漢子,膚色幽黑,身材強悍,臉上都帶著不善之色,大有一言不和,便會大打出手的樣子,剛要說話,旁邊的張昊已經挺身而出,大叫道:
“你們想幹什麼,要打架嗎?”
淩子凱知道是自己剛才的話引起了那女子的誤會,卻不想解釋什麼,對那女子說道:“我叫淩子凱。”
淩子凱相信對方作為父親的養女,一定聽說過自己的名字,見對方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又不充了一句:
“還有一個名字叫淩水鬆!”
“啊!”
聽到“淩水鬆”三個字,那女子發出了一聲驚呼!
旁邊一名大胡子中年人聽到呼聲,警惕的問道:“鵑子,他是不是壞人!”
那女子知道自己誤會對方了,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暈,忙解釋道:“大家誤會了,他是我幹爸的兒子!”
那些人顯然聽說過淩楓以前的事情,知道他結過婚,有個兒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神色都緩和過來。
那大胡子中年人像是眾人的領頭人,對大家揮了揮手,示意都散開了。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對淩子凱說道:“我是你父親收養的女兒,叫杜鵑!”
又看了看張昊,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張昊見出現了一個大美女,長得亭亭玉立,早就亮花了眼,不等對方開口,主動地說道:“我是子凱的同學張昊,人家都叫我小耗子。”
杜鵑見張昊一雙眼珠子不停地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的,心中有些不喜,但出於禮貌,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對淩子凱說道:“水鬆,我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淩子凱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有些別扭,說道:“你還是叫我子凱吧,聽著習慣。”
杜鵑點頭道:“子凱,你們能來,有些讓我意外。當然,我也感到很高興。從小到大,爸的嘴裏說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聽得我的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要是爸知道你能來看他,心裏一定非常高興!他常說,這世界上最大願望就是有一天能夠看上你一眼,聽你叫他一聲爸爸!現在你來了,他卻永遠也看不到了!”
說話間,杜鵑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淩子凱看著父親的遺容,仿佛感到他正期盼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喉嚨滾動,好幾次快要發聲音了,最終還是變成了一聲長歎。
他上前走過去,伸手在那冰涼的臉上抹了一把,將那張大的眼睛給瞼上了。而後將翻開的白布輕輕地掩上。
隨後,淩子凱對杜鵑說道:“你們去過交警隊了嗎?”
杜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剛下車就來這裏了,還沒去過。”
“那咱們是不是過去一趟?”
杜鵑點了點頭,對衝先前那個大胡子中年喊了聲:“吳叔,麻煩你過來一下!”
那胡子中年聽到叫聲後走了過來,對淩子凱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吳大山,是你父親的生前好友!”
“吳叔是雲海鎮的鎮長,有些官場的事情比我懂得多,所以我就請他過來幫幫忙。”杜鵑在旁邊補充道。
那吳大山不愧是當鎮長的,很是健談,開口就說道:“哎喲,不好意思了。大侄子你遠在千裏之外,卻比我們這些本地人還要先到。你是坐飛機來的吧!交通便利就是好啊!你看我們,雖然離白山市隻有兩百多公裏路,硬是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才到,在那山旯旮要想出趟門,還真不容易。”
淩子凱出於禮貌,耐心的聽他把客套話說完後,說道:“吳叔,咱們先去交警隊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如何?”
吳大山點頭說道:“行!”
當下,淩子凱邀請杜鵑和吳大山一起上了張昊的車子。吳大山則吩咐那些跟來的鄉親們先在殯儀館等著。
上車時,吳大山有些暈車,搶了著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淩子凱和杜鵑坐在了後排位置上。
當車子起動後拐出殯儀館的大門時,淩子凱的身子隨著拐彎的慣性往左側傾斜,肩膀一下子撞在了杜鵑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撞得過猛,竟然令杜鵑發出“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淩子凱以為撞疼了她,連忙道歉了幾句,同時吩咐前麵的張昊開慢一點。
然而,淩子凱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的杜鵑臉上充滿了震驚,偷偷的看了眼他,目光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剛才,兩人身體接觸的刹那間,杜鵑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灼熱,有一件東西變得滾燙滾燙的。
對於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她自然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