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四米寬的砂石公路穿梭於興安嶺的峽穀山澗之間,沿途不是陡峭的坡道,就是懸空的崖路,有時遇到急彎,車子要倒著才能開過去。踫上會車,更是要在專門開辟出來的會車點上等十幾分鍾才能前行。
中巴車的司機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邊不停地咕嘀著,這輩子再也不會到雲海來了。
六十多公裏的路,足足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到達雲海鎮。
說是鎮子,其實也就五六十戶人家,集中在一個地勢較為平緩的山坡上,建了一些土坯房,形成了村落。
中巴車到了目的地後便急不可耐的返回了,要在天黑之前跑出雲海鎮的山路,時間有些緊了。
隨行的人中,有幾個回轉自己的家裏去,剩下的便跟隨著到了杜鵑家中。
骨灰盒一直是由杜鵑捧著的。按理說,這應該是做為兒子的淩子凱的義務,但淩子凱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筋,給拒絕了。杜鵑也不勉強,隻有自己代勞了。
杜鵑家在鎮子的最西邊。一個獨立的小院,三間坐北朝南的房子是用土與茅草混合泥水而建,房頂蓋的也是茅草。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原本按當地的習俗,人死後要搭建靈棚,布置靈堂,還有停靈,掛孝,等很多禮節。
但一來家裏隻剩下杜鵑一個人了,二來大家都知道淩楓生前欠下了巨額債務,本著能少花錢就盡量少花錢的原則,決定一切從簡。
將骨灰放在了堂房中的一張桌子上,點上白色臘燭,三支青香,燒了頭紙。
眾人祭拜了一下後,便各自散去,等明日再來,將骨灰下葬。
吃過晚飯後,又有鎮上的鄰居上門來祭奠,言談中對淩楓的死去有些惋惜。
但更多的話題還是對杜鵑之後的生活表達了關心,尤其是對那些巨額欠款充滿了擔憂。大概是聽說了杜鵑帶回來了一大筆賠償金,到來看看情況。
杜鵑的神色比較平靜,說等父親入土後,她會將大家的欠款清還的。
淩子凱坐在堂屋一側。偶爾有人聽說淩子凱是老淩的兒子後,也會上前來跟他說幾句話。除了禮節性的回複幾下客人外,淩子凱很少主動去打招呼。
暗暗地,他一直在觀察著杜鵑。
堂屋裏的燈光有些發黃,給人以朦朦朧朧的感覺。
燈光下,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杜鵑顯得身材有些纖廋,如透明一般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插著一朵小白花。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的雙眉。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淡淡的哀愁,平添了幾分嫵媚的韻味,整個麵龐如出水芙蓉般的細致清麗。
就在這時,杜鵑的目光正好也掃視過來。四目相對,發現對方都在偷偷地注視著自己,各自心中一亂,有些尬尷的避了過去。
此時夜色己晚,沒有人來祭典了。
寂靜中,杜鵑幹咳了一下,忽然對著淩子凱問道:“你恨你父親嗎?”
淩子凱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了看那擺在桌子上的骨灰盒,悶聲說道:“過去的己經過去了!再說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杜鵑沉默了片刻,悠悠地說:“你說的也對。人生一世,一入黃土,萬事俱空!什麼情情愛愛,恩恩怨怨的,都不過是過往煙雲罷了,隻要看開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淩子凱知道對方的話裏有話,像是在勸說自己,心有所動,卻沒有回應。
見夜己深,杜鵑將淩子凱領到了東邊廂房休息。也許是一路奔波,淩子凱躺在土炕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虛掩著的房門悄悄地打開了。
隻見杜鵑輕輕地走了進來,目光複雜地望著熟睡中的淩子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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