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聽說,夜路走多了,總能遇上怪事。而送快遞,則是人見多了,難免也會遇上怪事。而我我從沒有想過,我會因為送快遞而陷入到這樣無法自拔的泥潭裏。
此刻,我軟塌塌的倒在鐵皮小三輪裏,瑟瑟發抖。因為我不清楚,太陽落山之後,這最後一封快遞發出去,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車上隻剩下了這最後一封快遞,而這最後一封快遞,在我眼裏,有另一個名字:奪命快遞。
三天前,我開始給這個龐大的小區送快遞。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下午的夕陽很美,我想送了最後一個快遞回去找房子。取件的是個風騷外漏的年輕姑娘,她拿了快遞之後神經兮兮的和我說:“就知道這最後一個是我的。”
“你怎麼知道這最後一個是你的?”
“因為是你送的。”年輕姑娘給我一個飛吻,然後輕快地上了樓。
隔天我就看到了這個姑娘困在電梯裏慘死的新聞。全身都腐爛了,手指頭因為摳著電梯門,所以指甲一塊一塊的掉下來。
她已經死了一個月!
死了一個月!
一個月!
怎麼可能,三天前她還從我手裏取了快遞。
到底是有關部門疏忽,還是我見鬼了?因為我手機裏還有通話記錄能證明她從我這裏取走了最後一封快遞。
就當撞邪了,但是昨天呢?
昨天的夕陽也很美,夏日的晚風吹得人有幾分迷醉,從我手中拿走最後一封快遞的是個小女孩。七八歲的小女孩,白白嫩嫩,很有禮貌:“謝謝叔叔把最後一封快遞給我送來。”
我衝她擺了擺手。
就在她進樓之前,不知道哪樓的盆栽掉下來,直直的砸在小女孩的頭上。
我親眼看著雪白的腦漿飛濺一地,一大灘的血紅色。我趕緊朝著小女孩跑過去,樓上傳來一聲尖叫,隨後她的媽媽快速的奔下樓來。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而她手裏還緊緊抱著那個快遞。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麼,讓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興奮。
直到警察趕來,錄了口供我才走。
今天是我送快遞的第三天。
今天,也是夕陽無比的絢爛,我手中的也是最後一封快遞。我要把它送出去嗎?
這個快遞的包裝和前兩天的完全相同,女人化妝品套裝那麼大的盒子,被塑料袋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來裏麵到底是什麼。
不同的是上麵的聯係人和收貨地址。
之前的兩樁命案,和這個快遞有關係嗎?
如果說有關係,我是物理係的,我相信科學,根本不相信取快遞能要命。如果說沒關係,新聞裏說那個女人死了一個月,她為什麼會在三天前從我手裏拿了快遞?
眼看著夕陽一點一點沉下去,血一樣的鮮豔。
我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這上麵是個姑娘的名字:陳嬌。
我不想拿別人的命做實驗,萬一這個陳嬌收了快遞之後真的死了怎麼辦?我今天不把這最後一封快遞發出去,就算是英雄救美了。
打定這個主意,我決定回分公司複命。
這個時候,電話卻是響起來,一看是客服老王:“送完沒?送完了咱們一起打遊戲去。”
“沒有,還有一個,我想明天再過來送。今天不打遊戲,你得收留我住一晚上。”我話還沒有說完,老王已經罵起來:
“你個懶貨,最後一個了你不想送?”
“住戶太遠,我不想跑了。”
我把手機拿開一點,老王的嗓門實在太大了。
“不想跑也得跑,你要不把這最後一個快遞解決了,就等著明天老板開除吧。”老王當他是誰?
我送不送快遞關你毛線事。
“開除就開除,我不想送就是不想送。”
我最不喜歡別人和我說話夾槍帶棒的,大不了開除,我正準備掛電話。老王的聲音居然變得軟和了一些:
“你給你給客戶打個電話試試,萬一送了沒事兒呢?”
“你怎麼知道我送的快遞客戶總出事?”我騎了車子準備離開這個小區,但是老王卻是在那邊嘿嘿一笑。
“這年頭,誰不用智能手機?哪個瀏覽器的頭條都是這事兒。你不想把最後一封快遞送出去,為啥呀?”
我沉默的不說話,但是老王卻像是知道一樣。
“你有沒有想過,這最後一封快遞如果是落在了你手裏,你會怎麼樣?你最好在日落之前把這個快遞送了。”老王停頓了一下:“我的話費和你們送快遞的不一樣,我的話費很貴的。”
老王嘟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的心裏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老王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