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呆呆看著前麵,心說她是為了親眼看到柳青帶女孩子下飛機而賭氣嗎?她又不是不知道柳青是什麼樣的人。可她又捫心自問,她被自己身世震撼了的時候,卻是第一個打電話給柳青,而柳青跟她瑪麗莎麗的一通,她後來誰都沒找。在她心裏,恐怕是柳青不知道比石天冬重多少。但是戀愛,她敢找柳青嗎?柳青說得輕巧,可偏偏柳青還真是為她考慮,一舉戳穿她內心的自欺欺人,她究竟有沒有愛石天冬?她不得不解釋給柳青聽,也是解釋給自己聽,“柳青,你不懂。我想找個人給我家,我要有個說胡話使性子的地方,我已經壓抑了很多年,再壓抑下去我會爆裂。我必須找一個能讓我放心安心寬心的人。其他,什麼都可以培養,我不是沒良心的人,再說石天冬其他條件都不差,而且他不會出門回來同機下來一個美麗女伴。”
“對不起。”柳青也心煩意亂地點上一支煙。他明白,明玉明著讚美石天冬,其實是句句針對他指責他。但他心裏犯難,那同機來的女孩美麗溫柔可愛,氣質一流,第一次遇見時候隻知道她是某世界五百強公司駐華中小頭目,他心裏掂量,這個女孩是結婚的很好人選,於是接近了那女孩。沒想到女孩很喜歡他,女孩家父母突襲見了他,他才知道女孩父母來頭極大。他犯難的是,那個女孩他喜歡而且不那麼容易甩,憑理智那女孩是最佳人選,眼下知道明玉擺明了指責他帶女孩來,他沒話說,他不想欺騙,隻有選擇不說。明玉他也喜歡,但好搭檔未必是好太太而且他早就知道明玉這強人他不能要。但他看到明玉傾向石天冬,他又難免吃醋,石天冬算什麼?
“可你太委屈。”
這回才簡簡單單五個字,明玉聽了卻渾身一震,擱在窗外的手指一鬆,香煙掉落。眼角,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委屈?太委屈?明玉就像個摔了跤的孩子,堅強地忍著痛板著臉一間一間房地找到媽媽,被媽媽抱進懷裏疼惜那一刻,孩子才放聲大哭。明玉藏肚子裏的委屈被柳青一句話催化,終於當著人麵哭。她何嚐不是早知道自己並不是太喜歡石天冬,以前甚至有點輕視石天冬?可誰能像石天冬那樣對她全心全意?她還不是因為看重石天冬對她的好,她才一直有意培養自己喜歡石天冬,讓石天冬走進她的生活,而且有些成效。柳青應也知道吧,以她的身份她的能力,又有多少男人敢愛她?柳青也不敢,共事多年知根知底的柳青都有顧慮,隻有石天冬這個傻大膽毫無顧忌地像愛一個尋常女人一樣地愛她,她有選擇嗎?可是柳青理解她,卻不能支持她,說了何益?明玉反手便擦掉眼淚,雖然擦之不盡。
“對不起。”柳青將紙盒交給明玉,遲疑了一下,道:“要不,你給我時間,我改……”
明玉一聽,反而笑了,“我寧可聽老虎發誓不吃肉,也不要聽你說改。看死你,不過心領了。”
柳青無奈地笑,兩個人熟悉得對方腸子繞幾道彎都知道,又都是最精明的,相互連發個誓都不行了。可是想到明玉與石天冬,他又克製不住地心煩。但他這人肯定不會是明玉敢要的,他理智之下也不敢要明玉,隻怕兩人有共同未來的話,他得被明玉管死,明玉會被他氣死。兩個山頭的老虎不能住在一起。或者,石天冬還真是個最合適的。
所以,柳青兩條充滿感情的手臂蠢蠢欲動,卻終於沒敢伸出去給一個撫慰的擁抱。多年老友,看她流淚,他心疼,可柳青自己可以不在乎男女有別,他卻知道明玉堅持男女有別。
直到老蒙到達地點卻不見兩徒兒跟上,左等右等不來,一個電話打到明玉手機。明玉一看是老蒙的,便將手機拋給柳青,自己下車去車後麵拿一瓶礦泉水,用大口喝水壓下委屈的情緒。等回到車子,卻見柳青已經占了她的位置,她隻好轉到副駕。
在車上,明玉緩緩地道:“我即使嫁不出去……也不敢要你。哼。”柳青也“哼”了一聲,但不敢將“我即使娶不到老婆也不敢要你”說出口,因為顯然他的終身大事容易解決得多。但顯然兩人之間雨過天晴,生活恢複正常。
·落·霞…小·說
一路無話。蒙總看到明玉紅著眼睛進來,終於決定捅破窗戶紙,手指指著兩個人,道:“你們兩個,今天到底搞什麼鬼。小柳你對不起小蘇是不是?”
明玉看看柳青,柳青看看明玉,終於還是柳青說話:“我惹毛小蘇了。不過肯定是我對不起小蘇。”
蒙總看著這兩個人,直截了當地道:“你們兩個,做朋友很好,做夫妻不行,沒一個肯退讓的,遲早鬧翻。不如趁早收心。”
聞言,明玉與柳青對視,無奈地笑,這是實話。看來,誰都看得出來。
蒙總見此,不再多說,雙手抱拳,擱在桌上,兩隻眼睛繼續在兩人之間打滾。“好,這些不談。我兒子,你們兩個誰接手幫我管?”
明玉和柳青都是一驚,沒想到老蒙開門見山談這事。柳青心說,老蒙那個花錢買大學讀的兒子誰敢接手啊,老蒙自己都管不好,別人接手還不是得罪人。明玉看柳青一眼,便知道他想什麼,道:“給柳青肯定不行,別好的沒學成,學出一個花花公子來。跟我吧,除了我,沒人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