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貼了創可貼的原因,在燈光下晃著手指的安諾感覺有些莫名的滑稽,話到心口便說了出來,“真難看。”
不過還好言肆買的是透明的,而不是那種長的其醜無比的棕色創可貼,不然的話她一定不會貼的。
言肆看著她滿臉嫌棄的樣子,卻一點一點的放鬆了下來,靜靜的注視著她。
安諾動了動手指,言肆沒有回答她也沒有說話,安諾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看他,而是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站起了身。
“謝謝你啊。”
她是個一碼歸一碼的人,至少在今天晚上,確實言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言肆隨著她的起身抬起了頭,劍眉微微皺起,有些不悅。
他不想要安諾道歉,這樣會顯得兩個人很生疏,也像是在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
安諾聲音輕柔,卻沒有收到回答,就像是石沉海底一樣,她也並不介意,反正言肆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認識了這麼多年,就沒聽過他說過一大段話。
也不知道小時候有沒有被老師叫起來念過課文……
靜謐的房間裏有些尷尬,安諾起身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才算是徹底消化了剛才那一場驚嚇,可是身邊的男人氣場大到無法忽略,她心裏依舊有些沒底。
手上仿佛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安諾雙手背到背後,指尖微微動了一下,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我去給你拿水。”
說著便徑直走向了廚房,速度快到像是在逃離。
她不想跟言肆呆在一起,也不敢呆在一起,生怕自己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圍牆被他打破,那種愛過如今又恨著,帶著痛楚和心酸的滋味,真的太難受太壓抑了。
安諾在廚房裏站了很久,麵對著冰箱發呆,而客廳的言肆卻站起了身。
這個房間還不如他那裏三分之一大,但是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自從她走後,言肆就覺得他那個家越發的冰冷了,很多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家裏還有個小久的話,他寧願直接住在公司。
而現在這個房子,空間沒有那麼大卻有了一絲溫暖的氣息,就連窗外吹進來了風也都像是讓人感受不到涼意。
言肆的目光被一旁掛著的照片所吸引,上麵掛著的照片不多,卻有安諾小時候和長大之後的照片,從幼兒時期到中學時期的都有,但是沒有最近的照片。
她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怎麼變過,言肆伸手取下了她幼兒時候的照片,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樣子,長得肉呼呼的,眼睛卻很大很亮,像是裝滿了星辰一樣,留著短短的劉海和過耳的頭發,坐在一輛玩具車上扮酷,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甚是可愛。
言肆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目光溫柔了許多,就連嘴角都多了一絲笑意。
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把自己的照片這樣擺出來。
想到這裏,言肆又有些不解,抿了抿唇還是把照片重新放了回去。
他至今都想不通為什麼她要瞞著自己的身份,連家庭背景都一應俱全的做成了假的。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停駐了許久,安諾也沒有出來,明明就隻是幾步路的距離,兩個人卻像是隔著銀河,想著自己心裏的心事。
最終言肆還是轉過了頭,看著廚房的方向,目光微沉,抬起腳往前走去。
安諾還麵對著冰箱在發呆,以前總是在一遍遍的欺騙著自己,而現在卻怎麼也做不到,一想到言肆,腦海裏麵浮現的第一個畫麵永遠都是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最無助的畫麵。
她真的挺恨他的,如果可以的話,她是忠心的希望言肆長命百歲,孤獨終老,晚年之時,無依無靠。
安諾從來都不否認,她是真的心狠,就算言肆願意贖罪她也不想讓他一死了之,在受盡苦難和絕望之後,才是最折磨的。
可是她怎麼又總是在他麵前亂了心神,如果不是自己刻意的偽裝,在他不經意的出現的時候,她就真的很容易前功盡棄。
所以她才會避開他,躲著他。
“你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接著自己麵前的光就被遮住了,一大片陰影將她緊緊包住。
安諾驚的回過了神,險些撞在麵前的冰箱上,慌亂的轉過了身。
言肆靠的很近,尤其是在她轉過身之後,他又貼近了半步。
她說要來拿水,結果盯著冰箱發呆了半天,連冰箱都沒打開,像在麵壁思過似的。
言肆低頭看著她,眼底收納了她所有的表情,有緊張和慌亂,甚至還有無措。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安諾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卻直直的靠在了冰箱上,無路可退,隻好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