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挽起了袖子,神色如常的轉過了身,剛準備下樓,就看見了陸長遠和唐曼匆匆忙忙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大步流星的朝言肆走過去。
現在陸晨曦整個人泡在浴缸裏,藥效散不去,卻又因為在冷水裏泡著,意識在渙散中清醒,清楚的記得發生的所有事情和言肆那張陰沉的臉,在房間裏哭到虛弱無力,求著自己的父母把言肆叫回去,想要見他一麵。
“阿肆啊……我求求你,你去看看曦兒吧!”唐曼拉住了言肆的小臂,滿臉是淚的望著他,就差撲通一聲跪下去了。
言肆厭惡的甩開了她的手,原本對於長輩該有的尊敬,對著這樣的人也不需要了。
唐曼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一時無力,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現在這裏有多少人,平時那種貴婦人的氣場盡數散去。
機關算盡,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安諾安然無事,受到傷害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陸長遠一邊俯身扶著唐曼,一邊紅著眼睛乞求著看向言肆,“言肆,看在你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去看看曦兒吧……她是真的喜歡你啊!”
“是啊,她是被別人毀了清白!是別人幹的!你去看看她吧,求你了……”
言肆巍然不動,整個人都置身事外,林一蘭看著眼前這夫妻二人,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臉色卻越發的冰冷。
容紹雙手插兜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哭鬧著求言肆,卻沒有半點憐憫。
言肆這個人,他太清楚了。
如果說他真的是哭兩句賣賣慘就會心軟的人,那也不會是如今這個場麵了。
他生性不壞,但又不是個好人,尤其是在觸碰到了他的底線的時候,不管是誰,死在他麵前都不管用。
言肆躲開了唐曼伸過來的手,露出的小臂明顯的青筋暴起,顯然他是生氣了,還是在暴怒的邊緣上。
“自食其果,找我幹什麼?”
他的聲音冷冽,嗤笑著唐曼和陸長遠的所作所為。
裏麵躺著的是陸晨曦又如何,心術不正自食其果。
言肆厭惡的看著麵前癱坐在地上的人,太陽穴都像是在突突的跳動著。
如果今天晚上,發生這樣的事情的人是安諾,他又該怎麼辦……
“什麼……什麼意思?”唐曼呆滯的看著言肆,沒有聽懂他的話。
陸長遠也怔怔的看著他,試圖想要改變他的想法,“這件事情是別人陷害的啊!你也看到了,我們曦兒是被別人下了藥!下了藥才會這樣樣子的!那個女人的心腸多歹毒啊,毀了她的清白!”
事到如今還在一口咬定是安諾在陷害陸晨曦,容紹握著u盤的手越發的收緊,看了一眼臉色越發難看的言肆,朝這兩位走了過去。
“叔叔阿姨,我敬你們是長輩,給你們一聲尊稱。”容紹難得的沉著一張臉,麵色不善的看著兩個人,“但是你們卻沒有做出長輩該做的樣子!”
“小紹,你這是什麼意思?”陸長遠看著容紹,對於他的話有些心虛。
“這酒店的公共區域監控覆蓋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說除了衛生間,監控是無死角的。”容紹指了指頭頂的攝像頭,“那麼,我們去看看監控吧。”
至於酒裏是誰下的藥,誰動的手腳,一看便知。
唐曼和陸長遠瞬間呆住了,渾身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這件事情原本以為天衣無縫,明明安諾也喝了酒,跟著君以辰回了房間,結果兩個人一點事都沒有,反而出事的是陸晨曦,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啊,酒被調包了。
如果是被調包的話,監控裏肯定能看得出來下藥的人是陸晨曦……
“在這裏吵什麼!”言明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看到兩個癱坐在地上的人,趕緊衝上去扶了起來,一腔怒火完全壓製不住,朝著言肆咆哮,“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言肆冷笑了一聲,看也懶得看他。
恐怕言明還沒有發現眼前這兩位心虛的表情,還想要一味的把髒水潑給安諾。
周圍寂靜無聲,就連樓下的音樂聲好像都小了,上了樓的人遲遲不下去,呆在樓下的人不明所以。
貝菀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冷眼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
“是我做的!是我!不管曦兒的事……”唐曼跪坐在地上慌張的抓住了言肆的褲腳,“是我看曦兒付出的太心疼了,所以才會想要收拾一下安諾……都是我幹的,曦兒什麼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唐曼隻能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如果真的去看了監控,陸晨曦就真的徹底毀了,所以還不如自己擔下來,至少不能讓她再受什麼傷害了。
“曦兒是無辜的,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她吧,她現在隻想見你啊……”
言明臉上的怒氣都還沒來得及壓下去就愣住了,言肆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那安諾,又做錯了什麼?”言肆踢開了她,最無辜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安諾嗎?他們一步步擺著陷阱讓她來跳。
一場宴會,算計了他,算計了安諾,還算計了多少不相關的無辜人。
就算陸晨曦這件事情沒有參與其中,那想要逼著他訂婚,直接在眾人麵前宣布的事情,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晨曦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為她說話!”言明氣得跳腳,卻明顯是在避重就輕。
“言明。”林一蘭突然叫了他一聲,眼裏是說不出的嘲諷與冷靜,“你生的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她看了言明一眼,又看了看陸長遠夫婦,一向溫婉慈愛的臉上,終於也有了嫌棄與厭惡。
作為一個書香世家的後代,林一蘭身上自然有著與生俱來的優雅與穩重,加上嫁給了一個商人,這麼多年難免也會世故一些,再多的不耐也不會輕易的表露在臉上,而現在,她卻裝也懶得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