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包廂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言未晚咬著筷子,像是石化了一樣,隻有眼珠在來回轉動著。
安諾明明現在跟言肆已經很好了,為什麼還要拒絕?
而且那麼堅定,決然。
“理由。”言肆盯了她半晌,才黑著臉吐了兩個字出來。
安諾笑了起來,眉眼淡漠的看著他,“言肆,多說幾個字會要你的命是嗎?”
他連問都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去,就答應了把她帶回去,她難道就是個他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物件嗎?
言肆被她問的一愣,手指都攥緊了幾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安安……”言未晚訕訕的叫著她,“你怎麼了……?”
安諾有些煩躁,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沒怎麼,就是不想去。”
“理由呢?”言肆的眼底布滿了陰霾,緊盯著她不放。
安諾沉默不語,頭仰靠在沙發上,望著空氣發呆,擺明了不想說話的樣子。
坐在對麵的言未晚有些尷尬,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前她很少跟言肆安諾兩個人同時出現,如今時間雖然多了,但是卻沒見過兩個人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又時刻麵臨著火山爆發的場麵。
“我去趟洗手間。”言未晚匆匆撂下一句話,直接打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還真的是,萬能的洗手間。
屋子裏就剩了兩個人,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言肆直勾勾的看著安諾,安諾卻望著前方出神。
言未晚走了之後她才算緩了一口氣,說實話,言未晚在這裏,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把話說下去。
“為什麼不去?”言肆拉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有些僵硬。
“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去嗎?”安諾轉頭,對上他那雙黑眸,“什麼事都想靠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解決,那我不如找個機器人好了。”
現在科學這麼發達,要是找個機器人還能陪她聊天講笑話,說不定弄張人皮,它的表情都能比言肆豐富。
言肆的喉結動了動,思忖了幾秒才問她,“那你願不願意去?”
他在妥協。
安諾先是一愣,隨後掀起嘴角,好看的弧度有些勾人,卻說著冰冷的話語,“不願意。”
三個字,像是激怒了言肆一樣,拉著她手腕的手緊了幾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早上還好好的,現在說翻臉就翻臉?”
雖然現在安諾並沒有表現出來多麼的嫌棄和冷淡,字裏行間卻透露著的都是她不可能跟他去,如果言肆強硬的要求的話,她會比對方更強硬。
安諾對於言肆這句話,打心底裏發出了一聲冷笑。
他大概是沒有看到過她真的翻臉是什麼樣子,現在隻不過就是她不願意去參加他奶奶的生日宴而已,就叫翻臉了?
安諾突然有些委屈,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掛不住了,一雙明亮的眼眸瞪著他,“我去幹什麼?等著你家裏人羞辱我嗎?”
她現在可是對言明那副嘴臉記憶猶新,而且在陸晨曦生日宴上的那一場會麵,依舊曆曆在目。
言肆的眉頭緊皺,實在是沒有太理解她口中的羞辱從何而來。
在他的認知裏,言明早就不是言家的人了。
“我家裏人,什麼時候羞辱過你?”言肆把她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一些,側著頭問她。
自己的母親從始至終都沒有管過他什麼事,對於安諾也就是在最早的時候,城裏都鬧得風雲湧動的時候問過幾次,後來也就沒有再問了。
林一蘭從知道言明出軌之後,就隻想讓家裏兩個孩子平安長大,至於未來的幸福,都是靠的緣分,而不是安排,所以從來都不怎麼過問。
“你爸沒有嗎?”
聽到這個稱謂,言肆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連語氣都冰冷如霜,“他不是我爸。”
“……”安諾咬著下唇沒有吭聲。
其實她也就隻是脫口而出,因為至始至終對言明那副嘴臉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之前雖然有刻意提起言家的事情去中傷言肆,可是她現在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可能就是有些矯情了,明明已經知道了言明和林一蘭離了婚,而且言肆的奶奶早就跟言明斷絕了母子關係,可是一提起他的家人,安諾還是會想起那些事。
“他現在已經不在s城了。”言肆見她不說話,沉默了半晌竟然開始開口給她解釋了起來,隻是一提到言明,他的眉宇間都染上了一絲淡漠,“也不會回來。”
他比安諾更不想見到言明,如果可以的話,言肆甚至想要永遠都不跟他扯上一點點關係。
安諾垂下了頭,沒有說話,舔了舔唇,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為什麼,在言肆這樣的話語裏,她突然想起了那個晚上,他抱著自己,在黑暗中輕聲的說,他以為沒人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