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為之。
言肆的眼神變得陰鬱,卻又夾雜著微不可見的痛楚。
他總覺得安諾站在他麵前的時候,都像是缺了點什麼,還沒有等到自己找出來缺少的東西,她就好像又要一點點的消失了。
從安諾走後,言肆就很不安,甚至有時候還會心神不寧,感覺自己像是在一點點的失去著什麼東西。
所以他才會一直關注著安諾的動向,就算隻是知道她的位置也好。
直到慕南這一句——故意為之,讓他徹底的慌了。
慕南也很不解,明明安諾跟他都已經在一起了,怎麼還要這樣做。
從安諾出國開始,慕南就一直定位不到她的信息,最後一次的定位是在洛杉磯的機場,接下來就變得無影無蹤了。
“你也別多想……”慕南看到言肆陰鬱的臉色,雖然語言蒼白無力而且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現在說點什麼也比坐著不動的好,“反正她又不是不回來了。”
對啊,她又不是不回來了。
那又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蹤跡,讓他又一次找不到她?
言肆沒有憤怒,也感受不到心塞和煩悶,就隻是一種空寂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像是整個人從懸崖上墜落,掉入萬丈深淵。
耳旁都是呼嘯著的風,手裏卻抓不住任何東西,隻能任由自己往下墜。
“完全查不到?”沉默了良久的言肆,似乎還是不死心,抬起頭來看向慕南。
慕南有些挫敗,低低的嗯了一聲。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這回確實是查不到安諾的位置。
棋逢對手,安諾那邊有個大神想要幫她隱藏蹤跡,慕南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是束手無策。
“你往好的地方想啊。”慕南試著寬慰他。
平日裏會跟言肆嗆幾句,甚至偶爾會專門給他幾刀,但是真的到了這樣的時候,慕南看到言肆那張清冷的臉,始終還是在為他著想的。
好不容易有個人能走進他的心裏,卻又阻攔重重,以前可以說他是不懂珍惜,可是他失魂落魄了好幾年,也當是受了懲罰。
懲罰他的孤傲和冷漠,懲罰他熄滅了別人的一腔熱血。
那現在,是不是也可以讓他重新變回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比如說什麼內部會議或者說項目工程啥的,所以她才這麼神秘……”
這話說的,慕南自己都不信,但是又想不到更好的措辭了。
本來以為捉摸不透的人隻有言肆,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安諾也跟他是同類人。
言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離開了。
——
洛杉磯。
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將頭埋進了枕頭裏,手卻在到處摸索著。
把床頭的手機拿過來之後,才將頭抬了起來,頭發淩亂的看不清表情,努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從發絲中透過去,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
安諾慵懶的又閉上了眼,手肘還勉強的撐著自己,像是在睡和不睡之中掙紮。
過了十多秒,她又重新睜開了眼,滑動著手指點開了通話。
那頭接電話很快,安諾剛把臉埋進枕頭裏,就聽到了那邊低沉的聲音。
“喂……”安諾頭都懶得抬,悶聲在枕頭裏直接開了口,聲音還帶著沒有睡醒的慵懶。
“……”電話那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言肆?”安諾側過身來,訥訥的叫了他一聲,沒有了枕頭的掩蓋,聲音變得清冽了些。
“嗯。”
那頭的回答漫不經心,努力的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
剛睡醒的安諾腦子裏還是迷糊的,也沒聽出來他語氣裏的冷淡。
“我到了之後就在倒時差,所以就沒有給你打電話。”安諾打了個哈欠,努力讓自己清醒的計算著這個時候國內的時間。
解釋了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才打電話之後,她才開口問他,“你還沒睡吧?”
現在國內好像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沒有。”
“你怎麼了?”
安諾眨了眨眼睛,緩緩坐了起來。
總算是聽出來了言肆語氣裏的不高興,她卻一頭霧水。
外麵的的光亮透進來了幾縷,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把窗簾拉嚴,刺眼的讓她皺起了眉頭。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傳來他醇厚的聲音,“你在哪兒?”
“losangeles。”
“具體位置。”
“……”
這回換安諾沉默了,環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比言肆那個臥室更溫馨也更亮眼。
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照片上,眸色漸沉。
“怎麼了?”她耐著性子問他,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現在安諾徹底沒了睡意,但是畢竟是剛睡醒,聲音依舊軟膩膩的,聽的言肆心底柔和了些,卻又更加的煩悶。
“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他用著堅定命令的口吻,在跟她說話。
“為什麼?”安諾皺眉,抿了抿唇,“難不成你要來找我?”
房間裏很安靜,安諾卻無端的抓緊了被子,捏的皺巴巴的成了一團。
“我找不到你。”言肆的語氣生硬,越是聽到她的聲音,心裏就越發的空寂,“你到底在哪裏?”
煩悶了一整天的男人,在晚上終於接到了她的電話,本來以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卻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心底越發的不安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