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可是我見不到他了(2 / 3)

躺在床上的女人睡顏平靜,臉色卻又顯得有些憔悴,平時紅潤的嘴唇,現在看上去也有些發幹,甚至沒什麼血色。

房間裏好像點著能讓人安神的熏香,在香氣鑽入鼻尖的那一刻,言肆的心也莫名的平靜了下來,隻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頭微微的有些發疼。

沉默駐足了很久,言肆才走了進去,腳下像是被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很艱難,離她越近,就越發的心疼。

他在安諾的床邊坐下來的那一刻,恨不得把時間倒退回很多年以前,對著那撩人心弦的眉眼,告訴她,自己想要學著怎麼去愛一個人,而不是無止境的傷害她。

……

安諾睡的安穩,言肆沉沉的看了她好久之後,才起身回了自己的病房,進了衛生間簡單的洗漱了一遍,畢竟他也躺了好幾天,洗漱完了之後,看上去會更加的有精神一些。

隻是隻有左手能動,還真是不習慣。

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是他鮮少穿的t恤,雖然也是黑色的,但是看上去卻比以前親和了許多。

再回到安諾房間的時候,她正揉著眼睛,緩緩坐起了身,才看到身側站著的言肆。

兩個人一對上眼神,皆是一愣,言肆在看到安諾清澈的眼底睡意漸漸褪去的時候,竟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坐下,還是繼續站著。

而安諾在看到眼前的男人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安安。”言肆終於啞著嗓子,低低的叫了她一聲。

這一聲裏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聽的安諾心頭發顫,也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這不是一場夢。

她這幾天過的渾渾噩噩的,雖然一直守在言肆床邊,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而夜裏睡覺的時候,卻是頻頻做著當初的噩夢。

當初,她懷著小祈的時候,幾乎在每一個夜裏都會做的夢。

夢見言肆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麵對她的時候眉目深情,而看向自己的時候冷冽無比,甚至親自用一把利劍,刺穿了她的心髒。

安諾怔住了片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慌亂的低下了頭,想要把自己的情緒好好收拾起來。

這樣的動作讓言肆心頭狠狠的挨了一刀,卻咽下了湧出喉頭的血腥味,顫抖著靠近她,“安安……”

他又叫了她一遍,這樣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安諾更加的慌亂了。

猝不及防被眼前的男人抱進了懷裏,言肆一條腿跪在床上,伸出左手抱住了她,所有的傷痛像是都能在這一秒鍾被治愈一樣。

“言肆……”安諾大驚失色,慌忙的想要推開他,卻無從下手,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傷口,“你還有傷!”

頭頂男人的聲音苦澀,“這個時候,你還要推開我嗎?”

安諾的鼻尖一酸,一瞬間眼角就有了濕意。

一直以來,被推開的人,好像都隻有她而已,她哪裏推開過他呢?

懷裏的女人沒有動,手卻緩緩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微微顫抖。

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很久,言肆才緩緩鬆開她,轉而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

安諾也收拾好了心情,把所有激動複雜的情緒都放在了一邊,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望著言肆,打斷了他的話,“我再問你一遍,孩子要不要?”

事不過三,最後一遍。

“要。”言肆這一次回答的堅定,甚至眸底帶著隱隱的水波。

安諾在聽到這個字的一瞬間,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明明是一個很讓人激動欣喜的答案,卻讓她流著淚大罵,“那你他媽之前怎麼說不要!王八蛋!”

她挺想上去咬他兩口或者是錘他幾下的,可是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他肩頭隱隱露出來的紗布,又生生的忍了回去,手指攥緊了被子,捏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看著她頃刻之間爆發出來的情緒,言肆卻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握緊了她的手,垂著眉眼低聲解釋著,“我……有很不好的過去,所以沒有想過身邊會有個孩子的出現。”

他不知道安諾為什麼會那樣問他,所以才會一再的說不要,因為他有一個很不完美,甚至不算完整的童年,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言肆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更不知道怎麼樣去做一個父親。

“所以你就讓我去流產!?”安諾崩潰的問他,“因為你有著不好的過去,因為你覺得我感情廉價,所以就可以覺得那個孩子是別人的,就可以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

她是真的有些崩潰了,在聽到言肆的話之後,甚至都忘了,前幾天他還說過,他不知道這件事。

言肆看到安諾的樣子,窒息感撲麵而來,讓他沒有喘息的機會,甚至胸口都像是壓著一塊石頭。

她說的這一切,他都不曾知道過,又怎麼會去做?

言肆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聽完她的話之後,滿眼都是遮不住的心疼和難受,此刻就像是被人割掉了聲帶,讓他無法出聲。

他還不知道安諾知道了他小時候的事情,雖然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也正是因為那些經曆,言肆的想法才變得有些陰暗和極端,總是在防備著別人,也在揣測著別人的惡意。

他曾經把這樣的揣測用在了安諾的身上過,結果是讓他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現在,他又開始了這樣的揣測。

他從來不知道安諾懷孕過,又怎麼會讓她流產,雖然以前總是在不斷的給她傷害,可是言肆的本意上,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你可不可以相信我?”言肆聲音喑啞,半晌終於出聲,“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

安諾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言肆不想以居高臨下的姿勢跟她說話,卻又坐立不安,最後竟然緩緩的半跪在了床邊,微微仰頭看著她,“什麼時候的事?”

“你和陸晨曦訂婚的那天。”

那一天,安諾能記一輩子,言肆也能記一輩子。

“那天。”言肆的眉頭皺了皺,薄唇微抿,“我在平湖廣場,等了你一天,直到淩晨,你也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