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並不確切知道自己猜的是對是錯, 朱朱沒有多說話,也沒有給她鬆綁, 她來似乎就是為了確認春和還活著, 她帶了一些食物, 尋常的雞蛋灌餅和紙杯裝的豆漿,應該是在醫院門口買的,那裏經常有流動攤販聚集在那裏, 春和有時候會去吃, 然後給閆東帶一份,閆東總是說那裏的雞蛋灌餅香菜味太濃, 他不喜歡, 和春和現在手裏的一樣。
雞蛋灌餅還是熱的, 在冬天這樣的天氣下, 熱量是很容易散失的,所以春和猜測,這裏應該離醫院不遠, 而醫院附近有山洞的地方, 隻能是文清山了。
朱朱已經離開了,山洞裏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有監控,正對著春和的牆上, 貓眼攝像頭閃著紅光。既然有監控,那這地方一定是經常使用的。春和望向那邊的鐵皮箱子,或許這裏一直是存放這些東西的地方。
牆角有電控裝備, 春和被蒙著眼的時候,那些搬貨的人,無意間說過五個字——小心別炸了!
春和那時候並沒有聽出來是什麼意思,後來看見那些東西,才恍惚有些想法,那是一些柱狀東西,沒有多餘的裝飾,每隔一步的距離安置一個,繞著山洞埋了一整圈,春和猜,這些是自毀設備,一旦有人發現這裏,或者這裏有被發現的危險,可以瞬間把這裏炸成渣子!
如果春和猜測的是真的,那這些人,就太可怕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朱朱倒是沒再把她的眼睛蒙上。
沒有人再看管春和,洞裏什麼人都沒有,隻有潮濕的發黴的味道,還有陰冷的風。
朱朱把餅和豆漿放在石凳上,給春和解綁了一隻手,另一隻手用鐵鏈鎖在石凳上,為了她不至於做什麼大的動作,特意綁了右手,把左手留給她,但她沒有去吃,隻把臉貼在豆漿杯子上,汲取那一點可憐的溫度。
太冷了,今年是寒冬,這裏又這樣潮濕,冷得就像冰窖。
餅很快涼了,但她還是不想吃,倒不是她覺得這樣吃東西多屈辱,而是餓太久了,反而沒有食欲,她覺得胃裏空的像是被掏過一樣,但看著食物,卻奇怪地沒有半分想吃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漸漸暗了,風在洞口嗚咽,春和覺得冷得快要死了,冰冷的石壁,冰冷的石凳,冰冷的鎖著她手腕的鐵鏈子。
她是一個囚徒,快要死去的囚徒。
她大概又陷入了昏迷,意識模糊,好像看到很多的幻像,也大概是餓太久了,開始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瀕死前看到了天堂。
或許她快死了。
在她快要墜落到意識深淵的時候,終於有人想起她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拿著手電筒,在她眼前晃了晃,扔了一床被子給她,“自己裹著睡一會兒,今天都忙,沒人顧得上你,別死了。聽說明哥為了你連夜從緬甸趕回來了,你命不錯。”
春和觸到被子的時候,有好一陣的恍惚,在冷得快要死去的時候,她好多次夢見自己睡在程景明家的床上,那場景無比的清晰,他的被單和被套是灰色的棉料,棉花鬆軟,躺在上麵好像整個人裹進了棉花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