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東親自審訊了朱然,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時候剛剛重新調查陸知夏的死, 他和周奇一起對朱朱做了問詢。
第一麵朱朱給人的感覺是什麼?無辜,柔弱, 善良, 讓人不忍心多問, 不忍心傷害。
那時候他怎麼也不會想過, 這樣一位年輕而溫善的女老師會做出違反法律的事情。
而現在, 明明過去沒多久,閆東卻覺得眼前人徹頭徹尾改變了, 從相貌到氣質,變得他差點認不出來。
倒不是有多凶相外露,但無端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朱然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但是堅決否認杜衡有參與這件事。
但是根據警方掌握的證據,杜衡很有可能是整個案件的主導。
“這個時候了, 你還要袒護他?”閆東大力地拍著桌子。
朱然眼眶泛著紅, 情緒激動地吼著, “不是他, 我說了, 和他沒有關係!”
還挺癡情, 這時候了還要藏著。
朱然本身罪名就不輕,陸知夏和趙鈺涵兩條命她都有直接參與,加上製毒販毒,以及造成的惡劣社會影響, 最底也會判個死緩,多半是死刑。朱朱並不是一個文盲法盲,對此應該也早有認知,並沒有抵死不認,但隻招和自己有關的,其餘保持沉默。
從這樣的人嘴裏套話,並不容易。
證據還需要進一步完善。
712搶劫案,特大走私案,以及女高中生被害案,三個案件合並為一起重大製毒販毒案,但其中缺乏關聯線索。
712搶劫案發生在十一年前,當時引起警方關注的就是玻璃銀行地下室的大型製毒器具,當時有沒收到一些毒品樣品,後來黑市上流通的毒品中就有那一種。
但是警方多方追根溯源,並沒有找到製毒窩點。
立案到現在,至今未破案。
十一年前朱然十四歲,還在上初中,那時候發生的事她不可能知道。
這個毒販組織在十一年前甚至更早就出現了,一直斷斷續續研製新型毒品,和從國外非法流通進來的是有很大不同的。
當時的操控者是誰?並沒有定論,但審訊了一些人,多數人嘴裏有一個老板和前任老板的存在。
至於那個老板是誰,還無法準確確定,但程景明給出的信息是杜衡。
程景明是個臥底,但是這個臥底當的並不容易,潛伏一年多才通過皇庭和毒販有接觸,秦澤凱是皇庭的控場人,手裏眼線頗多,他挖掘了程景明,企圖讓程景明幫助販毒。
但程景明拒絕了,這是個冒險的欲擒故縱,但幸運的是秦澤凱上鉤了。
秦澤凱一直在提老板,但其實真正的老板從來沒有露過麵,真正見過老板的隻有朱朱一個人。
程景明後來被控製了起來,並不算是真正的拘禁,他活動自由,但是受監視,無法和外界聯係。
同時春和也被監視了起來,但對春和的監視並不是很嚴格,隻不過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來威脅一下他。
他和外界保持唯一的聯係,是通過春和的,他寄送東西給她,寫信給她,裏麵藏著他要遞出去的消息,但那些都不是給春和看的。
他沒想到春和能聯係到他,並且猜出他的想法。
這其中摻雜著幾分默契,他是有些動容的。
這姑娘年紀不大,卻很有股機靈勁兒。
程景明是個聰明人,反應快,沉著冷靜,還有恰如其分的殘酷,他被派去緬甸的時候,是組織最脆弱的時候,老板急於轉移陣地。
至於為什麼要轉移陣地,這起源於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因為陸知夏。
姑且稱那個製毒販毒的組織為代號毒巢吧!毒巢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地下組織,有嚴格的階層劃分,各階層互不認識,在江縣這地兒,皇庭是毒巢的重要窩點,其實也不算窩點,就是一個聯絡站,皇庭是開俱樂部的,手裏淨幹些齷齪事,開業最初的一年半載裏,心思都花在和警方那邊打好關係上了,那幾年掃黃打非一個月來一波,皇庭愣是把姐兒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所以這地兒亂,越亂越能渾水摸魚,毒巢也來摻一腳。
這些年民眾手裏有了點兒錢,剛剛從貧窮裏釋放出來,好像一瞬間無措了似的,有錢人開始放浪,家裏好端端的太太不親熱,偏偏喜歡找外頭的,姐兒們穿得衣服少,會說好聽話,腰肢又軟,胸又大,還會來事兒,他們就愛死了這消遣,有事沒事找個姐兒坐坐,喝喝酒,睡睡覺,好消解那剛從貧窮釋放出來的茫然。
原配太太們鬧了也鬧了,哭了也哭了,發起瘋來甚至提著刀衝到皇庭的包房裏,扯著姐兒們的頭發罵著狐狸精。可男人們,該來還是會來,從不見少。
當人們無所追求的時候,會把性當做是一種榮耀,男人把能睡到更多女人當做是一種無上的榮光,這扭曲的三觀,也漸漸影響到子輩,一些少年會把人女人當做是一種外在的裝飾品,可以隨時拿來裝點自己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