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跋山涉水,途徑荒涼野地,穿過密林深山。嶽大閣主在身後的唾罵聲中打了無數個噴嚏,得那負傷持弱的手下無比殷勤的照顧。招救兵,等援助,終於在三日後順利抵達墨川風月閣。

沿途漫漫荒野,患難與共,就剩他們兩主仆。蒙韋屏息感受,成日對著如花似玉的美人主子,那顆小心髒相當忐忑。

孤男寡女一起同行,本該相互依偎訴說點什麼。不過知曉自家主子如今的性子,老蒙有那麼片刻,稍微有點失落。

早前的嶽閣主的確是那種會在手下那兒起心思的主子,但不是現在的她。如今換了人,自不是那位曾經因男主刺激而日日買醉的反派。換了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否則不會等到一個多月後才跑去行宮執行任務。就著風月閣衣食無憂唯我獨尊的生活,這位穿書者實在舍不得。鑒於上輩子太累,大姑娘這輩子隻想借機多享受幾回。

雖重男色,但並不**,同珩王蕭烈的那場隻是個意外。當然了,既到那般萬不得已的當口,這份男色她吃了也罷。

嶽靈不是個愛多想的人,秉著一切為舒坦的原則。回到山清水秀的墨川,依舊一幫男倌替她捏肩捶背。隻是鶯鶯燕燕太過吵鬧,大閣主眼下稍微有些不耐。

穿過前堂,從青石台階上一步步跨上主樓,回到那立於墨川月湖灣外的一座大殿。輕輕吐出一口氣,早前風月閣因為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買賣,賺了不少銀子,所以原閣主將自己的窩打造得十分體麵,看上去相當有模有樣。

微微抬眸,才將返回主閣的嶽姑娘瞧著有些疲憊。可即便如此,粗布麻衫仍蓋不住那窈窕嬌美的身型。還是那個她,風情奪目的妙齡美人。眸中的倦意反襯得像月湖的水,盈盈含煙,柔潤棱角勾勒得如雨後的水虹。

得主人平安歸來,所有手下俯身待命。伴隨一路且為主而傷的蒙韋,此刻已被人動手抬了下去。他的處境讓人生出不少嫉妒。畢竟能活著回來,代表往後他在風月閣的地位將更不一般。

這讓寢居裏伺候良久的檀兒祁清有些慌,暗想主人竟跟那個傻大個相互扶持三天三夜,讓他們這些費勁心機想爬床的男倌如何自處。

“閣主,您終於回來了,檀兒好想你。”

“祁清也是,祁清這幾日擔心得睡不好覺,您不在的日子……幾乎夜夜做噩夢。”

聽兩位男寵聲情並茂地訴說憂思,嶽靈擺擺手,很自然道。

“知道了,本座很累,備水去吧。”

罷了,橫豎閣主現在心情不好。想那風塵仆仆的一趟定然折損,於是下人不敢怠慢,趕緊去備了熱水花瓣,想讓她舒舒服服地泡上一會兒。

“是,屬下這就去。”

同所有年輕愛美的姑娘一樣,她喜歡柔美清淩的薄衫衣裙。趕路幾日留在身上的衣物實在太糟糕,如今的她隻想洗漱換衣,穿回往常最愛的那身束衫紗裳。

躺在白玉暖池中泡了個澡,眸子間氤氳著霧氣。累了幾天,實在吃不消。回頭,讓人換上睡袍,悠悠步到床帳前,準備躺下歇息。

此刻她什麼也不想思考,補眠才是當即要務。任那追兵如狂,惹不起與惹得起,到她閣主這兒,睡覺才是初衷。

如此一來倒入厚實的錦被中,滿眼撐不住的倦。接下來的事,便不是那麼有記憶了。

輾轉流連,一夜無夢,悠然自得中尋了愜意自在。醒來後廳堂內已替她準備好滿桌鋪張的佳肴,一盤盤女兒家最愛的點心香甜至極。姑娘睡了個飽,精神奕奕。走到桌前一邊喝酒,一邊倚在寬墊高座上慵懶地躺著。身旁有幫忙按腿的檀兒,與揉捏最得當的祁清。

睡夠起床埋身吃喝,拋開做正事時的機警。私底下的嶽閣主仍如小姑娘那般,新奇好事兒,鮮活喜玩。

上菜斟酒的人絡繹不絕,空空蕩蕩的大廳內隻聞得杯盞交碰的聲響。檀兒舉杯賀閣主,祁清也喝了不少。兩人皆是她座下為首的男倌,模樣比尋常男子看起來清俊些。

酒足飯飽,享受檀兒搖扇的閑暇。院外有人上報。遠遠可見風月閣玲瓏使頷首入內,神色凝重。得她一個示意,恭恭敬敬抱拳。

“稟閣主。”

他沒繼續說下去,因為檀兒與祁清都在。剛正不阿的玲瓏使此刻稍顯猶豫。還是淡然持穩的嬌美人聞得動靜,秀眉微挑。

“嗯?”

慵懶的姿態,不緊不慢。見慣了她的態度,玲瓏使左桀蹙眉頓了頓,拱手。

“屬下才將收到消息,據說北邊一帶……近兩日不太//安生。”

沉浸在自我意識中,嶽姑娘始終閉著眸子,肌膚白皙,長睫微顫。

“怎麼了?”

輕盈婉轉,亮滑的烏發垂在腰際。即便隻是斜倚,可纖柔的腰肢與細長的腿線看上去也相當媚盈。

左桀作為辦正事的手下,自不可能像檀兒祁清那般。唯有眼觀鼻鼻觀心,小心道。

“朝堂那邊的人好像已經追來了。”

算準時辰預估到位,誰說她這光杆子大反派就什麼都不想,不禁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