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烈的人,而他到底不比蕭文莊,野狼相對奶狗更加有攻擊力。因此瞧瞧眼下情景,如果頭先進西僚時還威風凜凜,那如今當真是有些狼狽了。

自打前夜主子獨自回到住處,玲瓏使左桀便覺不妥。尤其後來知曉黑鷹陣的人已經遍布整個西僚城,還有親自路過此地的珩王蕭烈。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

兀自居於窗邊飲茶,知曉眼下情勢,嶽靈倒不是很急,確切說,不是特別急。她並不覺得一個大男人會因那晚消磨有多氣,說到底,不過是麵子問題。

如今蕭氏叔侄是對立的兩大黨派,換句話說就是暗裏較勁的對頭。任那文莊三皇子如何主角劇本配於一身,但走線是戀愛路種,相對權謀來講,男配的發展空間還是很大的。

作為一個已經開始自尋生路的穿書大反派,昨夜她和530靜下來秉燭夜談了一番。隻要她仍在搞事情,同主角呈對立視角,那她接下來的路還是可以走下去的。

聽到這裏,把玩狐狸麵具的小姑娘狡黠一笑,吸吸挺翹的小秀鼻,倚在座位上但笑不言。

清茶配桃酥,還有滿桌各式各樣的小點心,相較於一旁抓頭踱步的左桀。嶽大閣主此刻的心境明顯要釋然許多。

隻可惜苦了城中別館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兩男倌,嚴刑拷打不說,還被吊起來吃了不少苦。想那兩家夥本就是被飼主放溫室裏的主,如今為貪那點小便宜以身犯險,想到這裏,腸子都快悔青了。

珩王那邊的攻勢很猛,就著達官府邸家失竊為由,全城上下地毯式搜尋。西僚不比京師,本不該由著某人肆意妄為。但巧的是那位大爺曾在這周附近駐紮過兩年,如此這般,簡直比回了自己家還要隨意。

內外夾攻,她如何逃得了,既然如此,嶽靈也沒想再逃。與其全城四處抱頭鼠竄,不如主動接招,見招拆招。

遂她不慌不忙,幹脆不躲,收整完畢,打算去城中別館對麵的桃李居飲酒。

思索到此,搞事情不嫌事大的嶽美人漸漸平靜下來。耐著性子在屋中收拾了一番。褪下素日穿的男裝,換上粉底空花的齊腰襦裙,沐浴後如瀑的長發及至細軟的腰肢,束了織錦緞帶,胭脂水粉稍適點綴。對著銅鏡倒騰了一下午,娉婷婀娜,如煙含嬌。方才纖手推開房門,悠悠抬步行了出去。

左桀見狀回頭愣住,他本該覺得不妥。而在看到那身明豔招搖的打頭時更覺不安。心道這算怎麼一回事,敢情這小祖宗此刻不想著如何躲追兵,反而洗幹淨打算往槍口上撞了?

汗濕淋漓,呼吸不穩。玲瓏使張了張口,什麼話也說不出。反倒是嶽靈有些不懂,撫摸纏在腰間的小毛穗。唇瓣兒水澤,杏眼微睜。

“怎麼了,玲瓏使不走嗎?”

佳人直視,左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屏住心神,忙頷首。

“稟閣主,屬下不知您這身裝束,打算去往何處?”

語畢便見一雙意味不明的水眸子隻管盯著他看,粉頰上笑靨嬌嬌。

“本座聽聞桃李居的五仁酥十分可口,欲前往品嚐。”

不慌不忙道出緣由,出口更讓人不解。左桀有些慌了,不禁再道。

“可是如今我等四麵楚歌,處境實在……”

他很急躁,並且非常害怕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將他一道丟出去。畢竟如今檀兒祁清生死未卜,經過三天兩夜,實在讓人不報它想。

但凡遇上生死攸關的事,人人都會變得很嚴肅。嶽靈倒不以為意,秀眉微動,粉唇灩灩。

“走吧,天色已晚。躲了一遭……飯還是得吃的。我等二人,今日可不醉不歸。”

相當無所謂的說辭,左桀聽罷愣在當下,等到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對方早已轉身出門。尋著最顯眼的康莊大道,背手而行,一路招搖到了極致。

果然,如此嬌人兒行在路上必然迎來無數男子側目。作為一個合格且忠實的屬下,左桀感覺此刻自己的腦子已經跟不上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