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念著是個一打就散的愣頭青, 哪知人家堅強著。那股子堅強正隱隱告訴人一個道理,她對蕭烈, 當真用足了心。

既是有心, 那就有意思多了。

當然拋開他與那小蹄子的過往,那男人的確不可否認很有魅力。各種身份加持於一身, 野心相貌能耐,要什麼有什麼,無一不具。

再者老皇帝年事已高,各方黨派躍躍欲試。他是個聰明人, 內斂城府深。它日朝堂動亂,憑手段做事, 誰又真的奈他何。

但那些都是後話, 穿過院子去往花廳。輕輕拉了羅裙下擺, 分心想了些別的, 繡鞋竟然打了水。

府中內庭很靜, 靜得隻能聽見些許腳步聲。早起的雨到這會兒才徹底褪盡,空氣中濕濕冷冷, 沿途走來很有冬日的氣氛。

聽說再過不久此地便會下雪,她喜歡雪, 作為南方人從前甚少目睹,如今到這處止不住的新鮮。

嶽靈披了身白袍,模樣白嫩纖盈。眸中透著淡然, 舉手投足都是女兒家的嬌潤, 鳥娜娉婷, 倒真儼然一副小狐狸精的架勢。

踏上回廊,幾個步子來到門口。也不敲門,丫鬟徑直幫她推開門鎖,抬步入屋。閣中暖爐散發著熱氣,溫暖的氛圍充實在彼此間,再抬頭,那主座上的女子已經看了過來。

同樣的白色厚袍子,英姿颯爽的棱角。不同於小女兒,卻又有小女兒的氣勢。反倒是一襲粉衫的俏閣主,明明是小女兒的樣子,骨子裏卻成熟不羈。

沒有男人,兩人都是冷眉冷眼,毫不做作。

作為半個王府的人,她覺得自己應該禮貌點。遂命丫鬟備了茶點,從後默默跟過來的瑾歌竟也乖乖守在門外。

兩人就這麼眼對眼,誰也沒開口。恍然瞧去,那女人眼眶仍有些紅,像是昨夜哭狠了。

意識到此,還是嶽靈先一步勾了唇。

可這模樣印在對方眼底,又是一種別樣的意思。

“魏姑娘有禮。”

她定定地盯著她,態度很是不善。

“你叫嶽靈?”

“是。”

生硬的態度,有種居高臨下的放肆感,換個人或許會被她的言語所驚,可她不一樣。

“聽說你之前是自己爬的王爺床?”

不曾避諱大膽直言,聽得嶽靈不急反樂,莞爾。

“嗬,這話毫無依據,姑娘從何得知?”

魏嬌聽著,目光始終落她身上,相當具有威懾力。

“經過昨日,你現在很得意?”

幾個字就將情緒展露無疑,嶽靈抿唇揉眉心,靜了會兒,端莊且無辜。

“您何出此言?”

她聽不得這些,更是見到人就想起那寢居外聽到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讓人由衷不適。

“今天王爺過府用飯,對你的說道處處偏袒,你有什麼能耐,不就是隻臭狐媚子!”

手指收緊握住扶手,看樣子火力全開,氣惱得很。

嶽靈聞此倒是笑了,微搖頭,撇嘴。

“姑娘若隻想謾罵撒氣,那靈兒就先不奉陪了。”

語畢有恃無恐地撐起身子,意料之中得來一句。

“站住,你敢走……想去哪?”

她扶額頓住,完畢偏頭掃她一眼,悠悠然。

“昨日馬場惹那一出,齊侍衛現下仍舊臥床不起。他可是王爺手下第一人,搞成這般,靈兒同樣愧疚。”

說到底不過是提醒她傷了蕭烈的人。那小蹄子雖然蠻橫,但這點倒還上道,愣了陣,趕緊又道。

“少拿仲炎哥哥壓我,齊恒人呢?跟你算完我自會去瞧他。”

這人不傻,就是妒忌上頭失了分寸。嶽靈掩唇回眸,不置可否。

“不知魏姑娘要跟靈兒算什麼?”

她最見不得對方不緊不慢的態度,揚眉上前,咄咄逼人。

“你別忘了,你隻是個妾,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我仲炎哥哥於你,不過隻是……”

講到這麵色一頓,沒再繼續。而前麵的女子像找著點,挑眉。

“隻是怎麼?”

她怒了,非常不耐地指著她。

“你……你不要臉。”

微微靠近,動手拉下那隻手,左顧右盼,悠然。

“姑娘是想說,王爺於我,隻是想睡睡罷了,對麼。”

“你……”

無論講什麼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眨眼勾唇。

“那正巧,靈兒也很喜歡睡王爺。”

毫無畏懼驚世駭俗一句,瞬間將人說愣住。

她很聰明,知道外頭人都瞧著,不必動手,便就動嘴。

“就算上不得台麵,可是能擁有王爺這樣的男人,那是何等的福分。”

每個字都是挑釁,刺激她的嫉妒之心,微微一笑。

魏嬌受不得,一把拽了她的腕子。兩人身量不相上下,怒目圓睜。

“臭不要臉的狐媚子!”

她微搖頭,輕嘖一聲,手指頭略微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