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闖禁宮可是大罪, 更別說像他那樣的身份, 稍微弄不好, 可不僅僅是人頭落地的問題。嶽靈分神思索, 倒真沒想到蕭烈竟肯為了她輕易涉險。

禁宮大亂, 想不鬧出動靜是不可能的。不僅走水, 還出了刺客。所有侍衛傾巢出動,見此一幕,她在奔波的途中也不禁皺了眉頭。

身後風聲微動, 翻身從石雕圍欄中躍下。冰冷的刀鋒從上方掃過底下三名守衛,再瞧外麵寬廣的位置, 眾人已經纏鬥起來。

身著侍衛服,她利落收了刀,未曾輕舉妄動。隻是那幫被圍起來的黑衣人, 不必看也能認出是誰。

抱臂觀望, 嶽靈倒沒過多反應。

隻覺對方脫身的速度相當快,回神之際人群中幾乎一眼看到她。迎上去的侍衛被他一個飛踢,跌坐在地再無響動。

兩人都瞅見對方所在,很快在大樹下彙合。來到身側,他上下看了她一眼,眉目冷冽。瞧旁的侍衛揮刀而過, 未抬眸, 一把將人撂翻。

握了她的腕子, 拉近身前, 不等反應將人扛上肩頭。嶽靈低呼, 想喚,可理解過來才發現這樣逃跑更為便捷。

肩膀肌肉微微抽動,她感覺兩旁血濺。發現就這麼趴在他肩頭竟覺心安,像是累極後找到辟護。熟悉的氣息,不曾分心,默默細數地上倒下的守衛。

他扛著她飛身上了高牆,沿著牆壁迅速閃過。長祁殿的李澤追到皇宮邊角,見眾黑衣人逃跑的速度極快,接過手下呈上的弓箭,火速瞄準。

追不行,也來不及追。畢竟那些人身手太了得,一看便知是刻意曆練出來。他眯眼而立,到底是三皇子手下第一人,持起弓來,很快對準了為首之人的身影。

要抓就抓最狠的,李澤沒再遲疑。不想在此失手,回頭當真沒法交差。

利箭一發接著一發,步步緊逼。嶽靈見狀不得已從某人身上跳了下來。眼看臨近北門口子,那柄帶刺的長箭竟朝她身後飛速來襲。

來不及躲,待到發現時已是一驚。

身側男人擋下幾波攻勢,手中最後一把白刃插入侍衛胸膛。再回頭,察覺那三柄利箭即將刺入女子肩胛,心覺不妥。沒多等,閃身迅速從後將她抱過。

姑娘閉眼沒敢看,等到回神,那箭已然直剌剌落在男人身後。刺入骨肉,鮮血立刻湧出。

蕭烈悶哼,不禁蹙眉。替她擋下三箭,血頃刻間蔓延整個肩部。隨後齊恒等人從上方翻了過來,擋下攻勢,打開北邊大門,一行人順著小道逃了出去。

外頭是條長巷,巷子末尾停著幾輛馬車。

嶽靈知道那帶刺的箭極其傷人,既是三柄,定然不容小覷。於是拋開複雜的情緒,半分不遲疑。和著旁的手下同他一起進入早已備好的馬車內。

他帶來的人的確很機警,配合也快。駕馬與善後一氣嗬成。坐到車中軟墊上,聽到馬蹄篤篤響,她歇了會兒,感覺時間如同靜止般。

身前的男人仰躺闔目,捂住肩膀,沒有說話,劍眉緊擰。

雖是知道對方是誰,可嶽靈動手拉下那覆麵黑巾時仍舊一愣。觸上熟悉的目光,蕭烈盯著她,按住傷口,躺倒在身後軟墊上。呼吸起伏,血也開始不停地流。

她跪坐在他身側,眸色意味不明地掃過傷口。抿了抿唇,思量前後,試探性看了看。

“拔嗎?”

馬車裏什麼應急儲備品都有,在他的示意下嶽靈很快翻出藥箱紗布。發絲搭在額頭,靜靜地望著。

“嗯。”

他點頭,隨即見女子的手顫顫巍巍撫上箭柄。她沒幹過這種事,但見鮮血直流,心裏頭也有些發虛。

而跟前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驚懼,不等她使勁,自己摸過去果斷將箭拔了出來。

眉頭愈發緊擰,那一瞬間的痛無法言喻。可這錚錚鐵骨的漢子不為所動,知她害怕。接過遞來的紗布,眼都不眨自己抬手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