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之頂, 寒風蕭蕭。輕悠悠,一瞬間枯樹被風吹得來回晃。這聲不大, 卻字字清晰。以極其平穩的口氣, 如實闡明底下場子的狀況。
隨著侍從的稟明, 高台上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蕭烈神色淡然, 並未因齊恒的話而生出多餘的舉動。重新坐回主座,高大英挺的身型, 出口的話卻非常冷靜。
“把人帶上來。”
一如既往的果決, 即使在內鬥場合出現傷人的事, 可無關自身,他倒很無謂。
齊恒話不多說趕緊領命, 頷首。
“是。”
隨後場上已經動亂,國公府的人不罷休, 憤然挺身打算保護自家大公子。而三皇子那邊的人同樣不好對付,躍躍欲試, 隻是沒見主子吭聲, 他們不好直接反駁。
李澤不會如此愚蠢,蕭文莊闔上眸子定定想著。可是那突如其來的三枚銀針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偌大的觀靈台, 誰還使得出那等下三濫的伎倆?
他定住思考,一眾侍從很快將小公爺伍碩與李澤一起帶了上來。即便如此, 旁人對伍碩卻恭恭敬敬, 呈現請的姿態, 倒是不敢真的怠慢他。
隨著人流湧動, 嶽靈也低調地跟在孟廣身後,避開最顯眼的位置,悄然來到高台之下。
蕭烈伸手接過茶盞,漠然押上一口。聽那竭力維護自身安危的國公府公子,如實張口。
“請王爺替在下做主,這陰損之人,竟敢在護具上藏匿利器,試圖加害本公子。”
說罷伍碩撚起那枚銀針,胸口微露,上頭殘留血跡,語聲高揚。
旁的李澤卻很恭順,不見場上的淩厲,出口解釋。
“稟王爺,屬下對此並不知情。”
二人各執一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不過伍碩比起李澤更加跋扈,身後那幫侍從也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看這場戲,他完全不會給對方留任何麵子。
傷人是大,傷了如此囂張的紈絝,李澤這回怕是有理說不清,凶多吉少。
再者他倆本就是對立陣容,要真能就此瀟灑利落地拿定這局,伍小公爺也不算太丟臉。左右都有利,最重要的是對方還真的傷了他,光是這點就極其讓他窩火。
蕭烈看在眼裏,麵無表情掃了二人一眼,目光冷冷。
“比鬥藏匿,非同小可,李澤,你膽子不小。”
這聲似乎很有威懾力,對方聽罷立馬俯身。
“屬下不敢,屬下定是被冤枉。”
他振振有詞,完全不敢輕易認同。隻覺這一切定有貓膩,他的護具怎會藏這玩意兒,事發突然,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栽贓。
而在場眾人都知李澤效忠三皇子座下,是他的人。蕭烈心底清楚,遂給他主子一個麵子。
“此事突然,不知三皇子如何看?”
出口輕鬆,話鋒直接兜轉,拋至蕭文莊那頭。與其是問他的看法,不如說是將人推至風口浪尖,更加不得安寧。於是對方聞言怔了片刻,冷靜下來上前一步。
“王爺,李澤為人子淵信得過,他絕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使如此陰招。”
話裏明著幫自己人說話,這樣的偏袒,伍碩哪能輕易依從。拉上衣襟,揚眉道。
“三皇子此言差矣,您手下的銀針的確傷了在下,莫非那針是自己貼上去,與當事者無關?”
他的質問換來蕭文莊側目,神色灼灼,停了會兒,隨即安撫。
“小公爺何須慌亂,倘若李澤真有錯失,我也定當不會偏袒。”
他當然信得過手下,話說出來也是給人聽的。而像伍碩這樣的身份極懂這一套路,聞罷不可察覺冷哼,朝蕭烈方向拱手。
“王爺,我伍碩輸則輸,沒什麼大不了,可有人刻意傷人。相信就算鬧到聖上那,父親也不會善罷甘休。”
小公爺就是小公爺,出口的話語相當囂張。任憑這皇子得不得勢,可真的傷到自己,他才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