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在用所有心思護住她, 平日安插不少隨扈,經過觀靈台的事, 也不輕易許她出門了。

照蕭烈的話說就是, 使壞的同時也在將自己設於險地, 他不願見她出任何差錯, 所以管也管得緊。

聽說陽昭節還得半月後才能完,這就好比新年, 一年中最大的節日, 可得好好折騰一場。

於是待她無事時, 便隻能去黎明莊打發時間。那處安穩,又是自家皇姐的地方, 蕭烈對此倒不怎麼反對。

出門時親自送,夜裏完事再順道過去接回。弄得她像剛成親的小媳婦兒, 成日浸在蜜糖中,被男人嗬護, 疼到骨子裏。

大概做他妻子真的會很幸福, 嶽靈捧茶思索。雖然她離那一步隻有一個點頭的距離。

熬了上十天,蒼措峰又開始下雪了。環山閣外白茫茫一片,傍晚時分雪才停。黑白相交, 靜得那般安然。直到歸入夜,越來越沉寂。

猶記之前上山時, 她還隻裹了層單襖。到這會兒就嚴嚴實實不敢怠慢, 前早跟蕭烈出門, 難得又帶她出現在了大場合, 擺道祭祖。風中待了會兒,凍得臉兒白唇顫,可把那男人心疼壞了。

人家一操刀爾虞我詐的純爺們兒,從來不曾這般兒女情長。隻是真正遇到心尖上的女子,誰又沒個勢弱的時候。

他是這麼理解的,尤其夜晚幫她暖腳時。早不見朝堂上叱吒風雲的樣,眉頭緊鎖,好似暖腳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小嬌人兒見狀便笑,銀鈴般的語聲。愈發依賴他,得閑就窩他懷裏。橫豎這男人高大英偉,倚著跟暖爐似的,舒服極了。

白日他忙,她就去黎明莊靜姝姐姐那兒。趴著看她彈琴作畫,感受風雅的貴族女子做派,學習那舉止間的斯文女兒氣,盯著跟前依舊亂七八糟的刺繡,漸漸闔目睡了過去。

她還是那般貪睡,尤其是冬日。縮在暖爐旁就犯困,引得靜姝常常笑她是隻懶貓,沒見幾時精神過。

得閑見天往那跑,環山閣待久了會膩。可這處不同,出門在院子裏逗逗大狼狗。感受它漸漸跟自己熟絡,知道它的名字原來叫赤風,逗得它滿院子轉。

跟這喜歡幽靜的姐姐混熟了,嶽靈也是好事兒,想到什麼說什麼,跟自己家似的,半分不掩。

望著老奴端托盤而出,帶走他們喝剩的蓮子百合羹。大白天她懶懶地趴在桌案前,眸光流轉。落在靜姝持筆的動作上,柔柔出口。

“靜姝姐姐。”

聲兒甜人乖,隻要安分下來無疑就是個可人的小姑娘。別說蕭烈,就連一向性子沉的靜姝也對她持以好感。

“靈兒怎麼了?”

側目問,嶽靈換了個姿勢抬眸,遲疑。

“您整日一個人待在山上,當真不會悶麼?”

聞罷對方便笑,不緊不慢,下筆動作有條不紊。

“這些年幾個家仆一直陪著我,就像親人般,怎麼會悶。”

她性子沉靜,不愛計較,聽得旁邊的姑娘失了脾性,訕訕。

“可他們平時都不怎麼說話。”

看出她的疑惑,女子莞爾,耐心道。

“我愛待在屋中倒騰筆墨,他們見慣了,也就不喜歡貿然打攪。”

點點頭,表示明了,“哦。”

語畢靜姝看過來,想到什麼,不禁疑惑。

“前日去哪了,怎麼沒見你過來?”

擱上筆,眸光輾轉。打量跟前整幅山水圖,聽她埋著腦袋回答。

“唔,跟大隊祭祖去了。”

女子眉眼中都是笑,輕輕放下畫,從後探出臉。

“仲炎帶你去的?拜會老太妃了嗎?”

“有。”

“嗬嗬,準媳婦兒見娘,可不算遠了。”

她似是高興,盼著蕭烈盡快落成好事。橫豎年紀不小,嶽靈聽後遲疑,柔聲嘟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