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3)

“林工。”蕭刻還是這樣叫他,然後又重複了一次,“林工。”

林安看著他的眼睛很紅。

蕭刻:“咱們不從前了,你了解我,你什麼時候聽我講過從前。”

他這話時候臉上還帶著點溫和的笑意,但出口的話聽起來卻有些絕情和殘忍,林安搓了搓手指,站在那裏的樣子看起來那麼單薄。他開口時嗓子都有些啞了:“可是你不我不,它也依然是存在的。”

蕭刻點點頭,:“對,它就是存在的,而且不能否認那很好,它非常非常美好。我尊重世界上一切“‘存在’,但不代表我要永遠沉浸其中。”

當初分開的時候蕭刻沒過重話,他隻是迅速地做了個決定,然後立即執行了它,沒有過絲毫猶豫。不是他對感情不重視,相反其實是因為尊重感情,把這看得很重,所以眼睛裏才不揉沙子,不能讓它變成兩個人的累贅和痛苦。

林安當然了解他,所以分開之後他沒怎麼聯係過蕭刻,因為知道聯係了也沒結果。蕭刻完他輕輕碰了碰下巴,聲音很落寞很啞:“的確是我更放不開一些……當初也確實是我做錯了。可是我沒有真的做錯什麼,我沒跟她在一起,跟你……分手之後我一直單身。你得對,我的確了解你,所以我不敢去找你,即使我非常後悔。”

他直視蕭刻的眼睛又重複了一次:“蕭刻,我非常後悔。”

眼前人還是自己熟悉的樣子,從前每晚睡前每睜眼見到的人都是他。蕭刻閉了閉眼,然後抬手輕輕拍了拍林安的後背,:“新年快樂,林工。過了這個年就翻篇兒吧,路得往前走人得向前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蕭刻把林安送到區門口,林安的車停在那兒。他走的時候蕭刻也隻是衝他擺了下手,什麼也沒。該的都完了,至於一聲虛偽的“再見”也沒有的必要,蕭刻壓根兒也沒想過要再見。

蕭刻上去的時候老蕭正打著盹兒,躺床上眯著。徐大夫帶著眼睛在擺弄手機,見他回來問了句:“走了?”

“走了。”蕭刻換完鞋往手上呼了口氣,,“夠冷的今。”

“哪不冷,臘月兒沒零下三十度都算寬容了。”徐大夫打量著蕭刻的臉色,沒多問,也沒多。

蕭刻“嗯”了聲,脫了外套洗了洗手,之後就進了自己房間沒再出來。

話得很痛快很絕情,但每一段感情的結束都會帶走點什麼,因為它後麵連著情感和人心。能做到不糾結不猶豫地拒絕已經很不錯了,但要一點都不影響情緒心裏波瀾不驚那是不可能的。

蕭刻當時自嘲地想,的確是這兩笑多了,有點過於狂妄了。

老蕭醒來之後跟徐大夫在外麵聲地不知道都了什麼,反正是都沒進來打擾他。蕭刻躺自己床上閉眼休息,一直沒睡著,但也沒想醒過來。腦子裏很亂,紛紛雜雜過著以往的片段。胸腔也很沉悶,堵著什麼讓人一直覺得不痛快。

下午他出去時候估計也是真凍著了,躺了會兒就覺得自己這麼難受應該也不隻是情緒的事兒,頭疼,也暈。

徐女士把門開了條縫看了他一眼,見蕭刻還老實躺著就沒出聲,又要關門走。蕭刻叫了她一聲:“別走,徐大夫,你有患者。”

這一張嘴頓時皺了皺眉,什麼破聲兒,難聽。

這幾乎不用診斷了,聽聲就知道了。老媽進來摸了摸他額頭,摸完彈了個腦瓜崩:“我要不進來還挺著呢?”

“沒勁兒喊,我現在就是隻虛弱的羔羊,徐大夫救我。”蕭刻把手伸過去,知道摸完額頭徐大夫習慣摸摸手心。

“沒事兒,吃個藥睡覺。”徐大夫把被掀開讓蕭刻翻身進裏麵去,“晚上我給你煮點粥,被窩裏悶一宿什麼都好了。”

家裏有個大夫,平常感冒發燒他們從來不去醫院。蕭刻怎麼擺弄怎麼是,吃了藥喝了熱水,接著縮被窩裏挺屍。老蕭進來看了看他,帶著眼鏡,從眼鏡上麵偷偷瞄。瞄完還風涼話:“喲,病了啊?見著林難受了?”

蕭刻沒睜眼,但是眼珠在眼皮底下轉了轉,證明這人是醒著的。他閉著眼:“蕭老師有點人性,你兒子發著燒呢。”

老蕭壓低聲音笑了兩聲,故意問:“要真那麼難受就跟林再和好算了,我看林有這意思。”

蕭刻發出一聲病弱的呻、吟,聲音拉得長長的,喊:“徐大夫……徐大夫你家屬騷擾患者。”

徐大夫在外麵客廳:“閉上你那破鑼嗓子。該睡覺的睡覺,該出來的趕緊出來,別瞎鬧。”

蕭刻睜開眼看了看他爸,笑著:“請吧蕭老師,醫生下驅逐令了。另外我難受是因為我讓風吹了腦子,不是因為誰。你這麼話容易讓人誤會,我單身的時候都沒考慮過,更別提我現在已經有準對象了,真照你這麼我就成渣男了。”

“喲,”老蕭因為蕭刻已經有準對象了“喲”了聲,“喲”完一聲覺得沒過癮,又“喲”了一聲。

蕭刻剛想再張嘴喊徐大夫,老蕭已經自覺出去了,還給帶上了門。

沉默了一下午,蕭刻的情緒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但依然不太想話。

好好的一,最後以這麼慘的方式收了個尾,蕭刻苦笑了聲,覺得很滑稽。頭還是疼,有種腦袋裏的血都凝住了的感覺,一動就整個腦子都很沉。

周罪前幾那個滿腿還沒做完,估計今也得貪黑做。蕭刻沒想打電話幹擾他,周老師紋身很辛苦。但是這麼躺著真的挺悶的,讓本來就很糟糕的心情得不到緩解,反而變本加厲。

發燒讓人很冷,蕭刻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吃過晚飯又吃了遍藥,然後被勒令繼續躺著。就那麼時睡時醒,到了半夜覺得退燒了,不冷了,也出汗了。

雖然退燒了也沒敢作死洗澡,隻是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回到床上摸過手機一看,已經兩點了。最後這一覺睡的時間挺久,他睡前還沒到十一點,本來想睡醒給周罪打個電話的,但這個時間實在不合適了。

微信有兩條未讀消息,蕭刻猜到估計是周罪,打開一看果然是。

——蕭老師,睡了?

第一條是十二點剛過發來的,第二條是十二點半。

——晚安。

這段時間蕭刻每都掐著點兒地給周罪發消息,睡前總要簡單聊幾句的,今他睡了沒發,周罪竟然主動發過來問。

蕭刻看著這兩條消息笑了笑,覺得周老師特別可愛。發完第一條等了半個時也沒等著個回音,隻能發個“晚安”放棄了。

午夜裏蕭刻突然心軟得一塌糊塗。

並且不想懂事也不想理智了,就想衝動,想任性。所以他把電話給撥了回去。

響了十幾秒那邊才接通,蕭刻連聽筒裏的“嘟嘟”聲都覺得挺好聽的,心裏很寧靜。周罪應該已經睡了,從聲音裏就聽得出來,有點粗啞有些低沉,接起來隻發了個單音節。

“嗯?”

這個字瞬間把蕭刻的靈魂擊得倒地不起。

周罪出了聲之後覺得自己聲音啞,又清了清嗓子,有些疑惑:“蕭老師?”

午夜裏周罪用這麼一把性感的嗓音撩他,蕭刻根本招架不住。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被子底下自己某個部位的變化,心蕭老師你是真禽獸。

蕭刻閉著眼:“你睡了吧?抱歉啊。”

他完周罪馬上問了句:“嗓子怎麼了?”

蕭刻握緊了手機,覺得心尖一陣抽抽。要不他怎麼一直都喜歡年齡大的呢?這重點抓得是真好。蕭刻笑了笑,:“沒怎麼,睡覺睡的。”

“聽著像感冒,”周罪,“注意一些。”

“好。”蕭刻在電話這邊無聲微笑,手指刮了刮手機,:“大半夜給你打電話好像有病,其實我知道你睡了,但就是突然很想打一個,想聽聽你聲音,我是不是挺不懂事兒的。”

周罪聽他完,然後:“想打就打,不用想那些。”

“嗯。”蕭刻應了一聲,之後兩個人都沉默著沒話。蕭刻聽著電話那邊周罪的呼吸聲,慢慢地也去調整自己的呼吸,讓兩個人的能和到一起。

是真的挺有病的,打個電話影響人休息,又不話就互相聽著對方的喘氣兒聲。蕭刻又笑了下,問:“睡了嗎?”

周罪立刻回答:“沒。”

蕭刻輕聲:“那睡吧。”

周罪沒應聲,隔了幾秒問他:“你怎麼了?不開心?”

蕭刻把手機又往耳朵上貼了貼,這一瞬間鼻酸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不是想哭,沒到哭的程度,就是那股壓在心裏最深處的委屈猛地翻了出來。

蕭刻三十歲了,對有些年紀的年輕人來已經算個老男人了。平時很灑脫,很大度,什麼都很看得開,對什麼事兒都不計較,不矯情。但不是這樣的人就不會難過,就真的一輩子沒傷過心。

林安今他沒跟別人真的在一起,他沒有真的做錯。

蕭刻當時什麼都沒,但是他在心裏反駁了這句話。怎麼會沒錯呢?真沒錯就不會分開了。不是真的要你跟人結婚了或者睡了才叫錯了,而是你認真考慮過跟別人結婚的可能性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當初分開的時候蕭刻甚至還安慰林安,拍他的肩“希望林工人生順遂,步步高飛。”林安那麼難過,蕭刻灑脫得甚至有些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