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周罪是一個人撐起一個館,什麼風格他都來的了,都擅長,都頂尖。
國內還是有一些人知道周罪的,畢竟陸北平時打理的微博也幾萬粉了,業內紋身師很多都關注了。但國際友人就真的完全不知道了,沒聽過這人。國內紋身起步很晚,起來也都是一直在模仿其他國家的風格,沒有自己獨立的東西。在紋身這方麵外國紋身師其實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國內紋身圈兒,覺得水平還是不夠。
周罪的東西擺在主辦方旁邊完全鎮得住,很撐得住場,拿出來很長臉。牛逼的國際大師都來看過,毫不掩飾心裏的讚賞。
陸北最初意思意思帶了盒名片,沒一會兒就發沒了,也懶得再印。逼格很高,不屑於多交流多聯係。我大哥就沒想出名,一切溝通的橄欖枝都沒用,我們不想發展,不想掙大錢,不想揚名立萬。來這兒就是給陶曉東麵子的,看他是真的上火了救個場。
之前陸北有時候在家替周罪著急,看他這麼無欲無求的心裏生氣,不甘心。但真出來了覺得其實也就那樣,看展會上那些大家大團體,領頭的擺著一副大佬的姿態,其實也要到處逢迎處關係,領著百八十個徒弟,一年光學費都收個千八百萬,也不見得都學到什麼了。活得很虛,也累。周罪不適合那麼活著,也真沒必要。
所以陸北抬屁股就走了,要跟他蕭哥一起回家。
倆人機場一見麵,感覺對方都瘦了。蕭刻摸陸北的光頭摸得很順手,問他:“感覺怎麼樣啊?”
陸北晃了晃腦袋,“嗤”了一聲:“能入眼的沒幾個,太垃圾。太他媽遭罪了,以後我不來了。”
蕭刻笑了聲:“辛苦了。”
值機的時候倆人挑了個挨著的座位,登機後陸北臉色很不好看,唇色都有點發白,坐蕭刻旁邊跟他:“這種展會你永遠也別來,蕭哥。真的,我一搞紋身的第一來就吐了三回,沒誇張。這比化裝舞會嚇人多了,splay跟這一比可太溫柔了。”
紋身展自然遍地是紋身,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紋身滿眼都是。這東西一個挨一個擠在眼裏的時候是真的能引起人生理不適,陸北和他領過來的模特輪著吐了好幾圈,臉都吐黃了。
有個紋身狂熱愛好者從頭頂到腳跟都紋滿了,甚至整顆頭都紋成了僵屍樣,嘴一直紋到耳根。這人過來的時候陸北沒忍住直接背過身幹嘔了幾下,生平第一次對紋身產生了恐懼,再多看一眼就要暈厥。
蕭刻聽他得很想笑,安慰了他幾句,後來:“也沒辦法,入了這行就得接受這些,好在你師父淡泊名利,能少經曆一些。”
“嗯,我估計這也就是最後一回。”陸北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很虛弱,跟蕭刻,“這我倒是不擔心,實話吧蕭哥,我大哥永遠也不會參與這些。”
蕭刻剛要“我知道,”陸北就接著了下去:“他不混圈,但是湯亞寧是混圈的,圈裏的老人兒都知道他,也都認識。我這次聽到好多人都提到了這名字,順帶著講講外麵傳的那些不著邊兒的傳言。一百年的事兒了現在都能翻出來,對周罪這個人能力的膜拜和嫉妒讓他們抓著一段曆史不放,好像用嘴就能把別人的能力操得低一些了。”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蕭刻頓了下,不知道自己想要點什麼。
陸北的不屑都擺在臉上,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來了一回才真正希望我大哥永遠當大仙兒,擺脫凡人當個神就挺好。不知道上輩子造什麼孽了才沾了那麼個人,他就是個垃圾。”
蕭刻也閉上眼在椅背上靠了會兒,後來才扯了扯嘴角,跟陸北:“就算沒有他估計周罪的性格也就這樣了。算了,死者為敬,不太多了。”
陸北:“我從來不怕對誰敬不敬的,每次提起來我都想,他是真垃圾。人都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自己把自己活成個廢物,為什麼要別人負擔這一生。從他死了到現在我大哥都活在他的陰雲下麵,我想想就惡心。”
他睜眼看著蕭刻,頓了下皺著眉問他:“蕭哥,其實我一直沒敢問你,也沒找著機會。既然提起來了我就想問問……你跟我大哥是在一張床上睡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