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繼續對曾榮根說道：“你在這裏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是對楊欣估計不足。她回家之後，感到有生命危險，便把許北林的秘密筆記本處理掉了。第二是有關部門經過鑒定知道田中陽屍體旁的字畫是假貨，因此看出槍殺田中陽與東陵出土字畫失蹤案有關。你聽到武警於12月5日拂曉搜查了博物館的消息時，大吃一驚。於是，你們的人秘密地把楊欣如控製起來，未發現那個秘密筆記本。”
“你雖然知道楊欣有毒癮，但抓捕她之後，仍馬上給她注射了走私的新型毒品，致使她嚴重痙攣，最後死亡。為什麼要封住楊欣的口呢？為找出這個答案，也花了很大功夫。因為她目擊了你槍殺田中陽的情景。如果真是這樣，你在老公園就會當場把她幹掉的。當驗明田中屍體旁邊的古字畫是假貨之後，你就滿以為她保管的古字畫全是贗品。所以，你就不怎麼重視秘密筆記本的內容，並錯誤地認為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於是，就拿她來實驗新型毒品的效能。如果弄得好，可以讓她吐出東陵出土字畫的下落，即使因產生副作用而引起死亡，也在意料之中。她知道你與田中陽勾結的底細，你收拾她，也是為了絕後患。然而，隨著調查的深入，楊欣手裏有許北林的秘密筆記本一事突出了。而你卻因判斷錯誤把這個關鍵的人物殺了。因為這個錯誤，導致了一連串不該犯的錯誤。你的頭腦一向是很冷靜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有時也會失去理智。”
淩雲終於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的“揭露”。
“喂，扶我欠起身來，我要水！”曾榮根上半身被挾起後，喝了水。
“且不說你對我的心理分析如何，你的調查算是到家了……”曾根難受地喘著氣，“從何時起開始懷疑我了？”
“從第一次受你拷問時。你當時隻字不提楊欣，我就感到有問題。”
曾榮根的麵頰上浮出了微笑，也許這是自我解嘲的冷笑。他的嘴唇輕微地抖動著。
“冷，這裏真冷……”這是曾榮根最後的一句話，他的身子在淩雲懷裏一下子鬆弛了。
淩雲自己也覺得一陣惡寒。然後，他望了一眼“紅姑”乘坐的車。那已經燒焦了的奔馳車體還在冒著白煙。
天地悠悠。展現在淩雲眼前的冬景，似乎還跟幾十年前、幾百年前一模一樣。
尾 聲
淩記者：
我代表國家文物局領導，對您為保護國家的寶貴財富——東陵字畫所付出的代價，深表謝忱，
在那個發生悲劇的早晨，如果我們早到鳳凰山一個小時，也許會把30幅清代字畫完好地保存下來，更不至於喪失那麼多的人命。文物大盜們毀滅文物的罪行，確實死有餘辜。
實際上，我來你們省是受國家文物局的委托，秘密調查文物界的犯罪事件。嵩城博物館東陵字畫失蹤事件，不過是其中之一。一段時間來，你們省文物係統的腐敗分子內外勾結、監守自盜、縱容文物走私達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這也是嵩城博物館館長許北林對省文物局主要領導信不過的根本原因。
那天，我們實際上是從另一條路繞道去了鳳凰山省文物地下文物庫。因為，我們從其他渠道得知，許北林通過他與省公安廳領導的私人關係，以保管破獲的被盜珍貴文物為由，將一批字畫東陵秘密送到省文物地下文物庫已竣工的一號庫內存放。而密藏在鳳凰山明代皇族墓內的字畫不過是許北林私人收藏的清代字畫（文物價值亦高），其苦衷不言而喻了。我們到地下文物庫查實，唐朝懿宗鹹通三年(公元八六二年)抄本《金剛經》、元代趙孟頻傳之作《鵲華秋色圖》等東陵字畫一件不少，遂由省公安廳派警力護送北京。
國寶東陵字畫終於被國家收藏了，足以告慰我們的先人、今人和後人。
田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