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耀沉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向來冷靜沉著的一個人，接過筆的手卻明顯可以看出來有些抖。
協議上有兩個選項，前麵各有一個方框。
單選題。
二選一。
選誰？
“蔡先生，時間拖得越久，就對兩人越不利，請快點做出選擇。”女護士說。
他深吸一口氣，在女人那一欄重重地打上一個勾。
側手交了出去，他走到窗邊開始吸煙，啪嗒啪嗒，一支又一支。
他不會吸煙，但他需要麻痹自己，煙都是臨時從助理那裏要的。
吞雲吐霧的蔡耀沉，助理也沒見過，但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張強，我是不是做得不對？”他忽的開口對一旁的助理說道。
“沒有對錯，隻是這件事兩邊需要考慮，顧全大局，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助理理解他的苦衷。
蔡耀沉又不說話了。
搶救室裏的人很忙的樣子，來往不停，搶救室的門口有一條鮮紅的血跡——那是唐瀟被送進去時留下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忽然地打開了，還是那個讓簽字的女護士，抱著一個嬰兒向著蔡耀沉走來。
他腦子裏浮現了“二選一”的選項，現在小孩活著，那……
他不敢想，
“先生、先生！”女護士把呆滯著的蔡耀沉叫的回過神來，“恭喜您，母子平安。”
呼。
他驀然覺得當頭而下一道幸福的光束，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好、好的，謝謝你們！”
蔡耀沉笑的像個孩子。
“不過……孩子的媽媽說，這個孩子叫靜靜……”護士有點欲言又止。
“怎麼了？靜靜……”蔡耀沉回味著，沒什麼問題，“她還說什麼了？”
“她說，她有些累了，讓我們別再管她了……而且看她的樣子，情緒低落很不穩定，我怕她會出問題，做一些極端的事。”
蔡耀沉立馬抬腿往裏走去。
“別！”女護士拉住他，“現在她需要靜養，我們會幫你看著她，你去了反而讓他情緒更激動，她剛大出血還生了孩子，現在很虛弱。”
見蔡耀沉冷靜下來，護士才說，“您先休息會，我把靜靜抱去保溫室，小孩也很虛弱，需要靜養。”
蔡耀沉詢問了一些唐瀟的相關注意事項。
醫生說她失血過多數次休克，情緒也十分不穩，目前雖然暫時控製住止住了血，但不排除會反複，現在仍然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如果這最艱難的幾天過去了，那麼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蔡耀沉聽完，就沒有離開過醫院，時刻守在病房外。
監護室。
他看著白色病床上的唐瀟，麵色蒼白的可怕，渾身插滿了檢測的儀器，生命特征都十分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
第一晚沒有入睡，盯著鑒證室的屏幕一整晚。
第二晚一樣。
其後幾天，他幾乎都沒有夜晚的概念，幾乎沒吃飯換洗過衣服。精神時刻緊繃著，終於度過了最難熬的兩個夜晚。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這麼心情緊張的一直盯著屏幕，兩天的時間憔悴了很多。
“蔡先生，您兩天沒合眼了，也沒吃東西，你這樣身體撐不住的！”助理張強勸道，“護士會幫您看著的，您休息一下吧。”
蔡耀沉沒說話。
“可是您這樣守著，隻是多餘的呀，守著她是護士們的職責，夞即便是多了您一個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結局還是會一樣的。”
“不。”
助理愕然。
“她醒來見不到我，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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