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曼 穀 邂 逅(2 / 3)

“對不起!”歐洲男人說,聲音很穩重,“可以陪您走走嗎?”

“哦,當然。”蘇靜然的眼裏瞬息間便閃出幽默的笑意。她望著遠處說:“如果您能講出一些有關這些仙境聖地的神話傳說,那就更妙啦!”

“嗬,真可惜!”歐洲男人認真地說,“假如有人出售那些神話傳說,我願以生命去購買!”

“噢,可別!”蘇靜然譏諷地盯了他一眼,“我可不願意成為間接殺人犯。”

“如果我沒猜錯,您就是《太陽報》的記者蘇靜然小姐吧?”歐洲男人望著遠處,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嗎?!”蘇靜然迅速瞟了男人一眼,“那麼您呢?”

“英國《聯合報》記者威爾遜。”歐洲男人說。

“威爾遜?!”蘇靜聳聳肩,“不認識。那麼,您是盯過我的梢?”

“不用!”威爾遜意味深長地說,“‘悍馬’就是您的名片。我還知道您是賽車場上的巾幗英雄,‘飆車女郎’聲威可不小嗬!”

“您大概還調查出我是獨身女子,可以作為消遣的對象,是嗎?” 蘇靜然聳聳肩。

“我們是偶然相遇,小姐!”

“哦,這無關緊要!我好看嗎?”蘇靜然莞爾一笑。

“不止是好看。”威爾遜深深地盯著對方,低聲說:“您很性感、動人!”

“謝謝!您太令人高興啦!”蘇靜燦然一笑,看了看腕上的金表,又說:“真想請您一起喝杯咖啡。然而,我的散步時間結束了。”

“可我的時間有的是。”威爾遜緊盯著蘇靜然,“我什麼時候還能看見您?”

“很抱歉,這要由命運來決定。”蘇靜然說完便驅車絕塵而去。

黃昏時,曼穀最繁華的施樂姆路,仿佛一條巨大的水渠。

蘇靜然駕駛著她的“悍馬”,夾在車流之中,向前行駛。車子在一個路口遇到了紅燈,停下來。她想著心事,漫不經心地望著外麵。這裏也和世界各處的都市一樣,人們行色匆匆,毫不猶豫,各自在自己的生活裏大步趕路。他們各人都有著自己的欲望、野心和目的,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互相之間誰也不加注意……

天邊滾動著沉鬱的雷聲。蘇靜然擔心地把頭探出車門,看了看天,天上疏疏落落地下起雨來。她焦灼地按了按喇叭,心情煩躁地注視著周圍。她的目光無意中遇到一雙凶悍的眼睛。隻是一瞬間,這雙眼睛不見了。一個穿著風雨衣的粗壯身影,從“悍馬”車邊掠過,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閃晃幾下,消失了。

紅燈滅了。她扳了扳離合器,一按引擎按鈕,轟隆一聲,車身微微震顫著,又在嗡嗡的馬達聲中隨著車流向前行駛了。不知為什麼,她內心產生了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思維也似乎受到某種莫名其妙的刺激,緊張起來,運轉不停。那一雙陌生的、凶悍緊張的眼睛,和那穿著風雨衣、衣領豎起遮了半個臉的身影,總是不停地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悍馬”車在一家報亭附近停下來。蘇靜然冒雨快步向報亭走去。她每天這個時候來這裏搜羅世界各地的大小報紙,已經成為慣例。店主早已把她所需要的報紙揀出了一大疊,擱在一邊。

就在她付了款抱著大疊報紙,準備離開櫃台時,旁邊一老者伸出一隻捏著硬幣的大手,接著一個粗啞的男聲在她旁邊響起:“報紙!”

在這隻手交了錢,等著接報紙的片刻裏,蘇靜然無意中看見這隻手的手背上的文身是日本軍旗。她驚訝地想要凝目細看時,那隻手接過報紙,倏然消失了。她急忙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風雨衣的粗壯男人擠出了人叢。

她雙手抱緊報紙,立刻不顧一切地向外擠去。在她剛要擠出人叢時,一個高大的歐洲男人突然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撞的很重,報紙撤了一地,立刻被雜遝的人腳踐踏了。

“對不起!小姐。”那歐洲男人說。

蘇靜然氣惱地抬起目光,突然怔住;“是你?!”

“嗬,是您……”那人是威爾遜,他有點慌亂,“請原諒,我們又碰上了!”他慌忙地彎腰去幫助收拾地上的報紙。

這時,穿風雨衣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蘇靜氣惱地瞪了威爾遜一眼,一轉身,大步向停車處走去。

威爾遜跳起來追趕,誠懇地要求蘇靜允許他重買一份報紙賠償她。蘇靜看也不看他地走到“悍馬”旁,上了車,呼地關上車門,轟隆一聲把車開上馬路,濺了威爾遜一身髒水,飛快地駛去了。

“悍馬”飛駛了一段之後,放慢了速度。蘇靜然竭力想要在人流中找出那個目標。她一邊駕車,一邊目光敏銳地搜索人行道,漸漸地她的心情懊喪起來。

蘇靜然幾乎是信馬由韁地駕車來到了市郊的一座偏僻廟宇附近。她茫然地停下車,關掉車燈,點上了一支煙。

雨停了,潮濕的海風颯颯地吹動著茂密的樹叢。慘白的月亮從烏雲中露出半個臉,照出樹濤中聳出的佛塔廟宇,一片陰森恐怖的氣氛。

蘇靜然抽完一支煙,頹喪地準備駕車回城。突然,從廟宇的方向卟嚕嚕驚飛超一群鴿子,在樹林上空咕咕叫地盤旋不去。緊接著,傳來一聲痛苦的慘叫,有人唰啦唰啦她穿過樹叢向這邊奔跑。

一個人大聲喘息著猛衝出來,手裏拎著一個不大的手提箱。蘇靜突然打開車燈,雪亮的光束照住那人——正是穿風雨衣的老年日本人,他意外地一怔,本能地抬手擋住臉,想往另一方向奔逃,卻撞上了樹叢裏追出來的兩名大漢。兩名大漢手持匕首,不顧一切地猛撲過來,隻見日本人凶猛地吼叫一聲,掄起沉重的手提箱,打倒兩名大漢,轉身飛逃。兩名大漢又狂吼著跳起追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