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四）
不知不覺中，雨越下越大。路上已經無法行走。無奈，我隻能跑到便利店的一處屋簷下躲雨。用雙手徒勞無益地遮蓋住頭發，金發女孩快步跑到我的旁邊。我用手使勁擦掉頭發和臉上的雨水，然後連續跺跺腳。再轉過頭看看金發女孩的樣子，突然，我得到一個出人意料的發現。像我一樣，金發女孩用手擦掉臉上和頭發上的雨水。不一樣的是，雨水同時洗掉了她臉上的妝容，頭發也因雨水的效果而暫時黑了很多。卸去厚重的妝，加上黑色的頭發，我看見的竟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明顯稚氣未脫。
“我問你，你多大了？”我再次問。
“不是告訴你了嗎，二十四歲呀。”
我敲敲身後的玻璃窗，示意金發女孩朝後麵看。
“你覺得二十四歲說出去，會有人信嗎？”看她轉過身，我說。
“我練過瑜伽，所以看起來比較年輕。”金發女孩仍然嘴硬。
“那請問，您在哪裏高就呀？”我問。
“在……在……。”
“為什麼要撒謊？”這點我很好奇。
金發女孩答不上來，支支吾吾。突然，她開始嗚嗚哭起來。
“我爸媽討厭我，男朋友甩了我，現在連你也不要我，我還不如跑到地鐵站臥軌自殺算了。”金發女孩邊哭邊說。
“你爸媽怎麼會討厭你呢。”我問。
“他們嫌我染頭發，整天責罵我。”
“我也覺得不染頭發會比較好。”
“你懂什麼。”金發女孩一本正經地說，“現在流行染頭發，這樣看起來會顯得時尚、成熟，而且有韻味。”
我哭笑不得。
“這樣好不好，”我決心改掉她錯誤的觀點，“我們暫時不去教堂。我帶你去一個你肯定喜歡的地方。”
“什麼地方？”
“理發店。”
“去那裏幹什麼？”
“幫你去美容，”我哄著金發女孩，“讓你變得比現在更漂亮、更成熟，怎麼樣？”
“真的嗎？”
“我保證。”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金發女孩破涕為笑。
雨還在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順手叫停一輛出租車，讓它載著我們到附近的一家連鎖理發店。
“你喜歡我嗎？”車子上，金發女孩問我。
“喜歡。”望著車外駛過的建築，我隨口答道。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興致，隻感到身心俱疲。
“那我做你女朋友好嗎？”
“你才多大。”
“愛情和年齡無關的。”
“我們彼此還談不上認識，”我問，“你喜歡我什麼地方？”
“恩……，我覺得你很體貼，很懂得關心人，有著成熟男人該有的一些氣質。”
“過獎了。”我即不讚同也不否認
“到底可不可以嘛。”
“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你是說真的嗎？過幾年等我滿二十歲，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我繼續看著窗外，裝作沒聽見。
過去五分鍾，我們到達目的地。金發女孩坐上理發椅，我悄聲告訴造型師，讓他把金發女孩的頭發染黑，盡可能讓她變得特別清純和漂亮。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著。有時候隨手拿起美容雜誌翻幾頁，有時候看看金發女孩發生改變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