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
三月三十一日，然香整天不在公司。四月一日的上午，仍然沒見到然香。不覺有些反常。平常即使昨天約見客戶沒能趕回公司，第二天上午一定會出現的，然而今天沒有。中午下樓下樓路過總監辦公室門前時，我往裏麵看一眼。然香果然不在。會去哪裏呢。
“小蝕，小蝕！”第二聲，流本大聲提醒我。
“怎麼了？”
“你往裏麵看什麼？”流本用頭示意一下總監辦公室。
“沒什麼。”
“該不會是……。”流本盯著我說。
“是什麼？”我緊張地問。流本看出我的心思了嗎。
“可以呀小蝕，”流本推推我，“剛進公司就開始覬覦總監的寶座啦。”
我鬆一口氣，接著搖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
“跟你開玩笑啦。”流本拍拍我的肩膀，“走，下樓吃飯吧。”
流本在確定太太懷孕以後就恢複和我一起下樓吃午餐的習慣。最近，感覺仿佛回到去年剛剛入職時的狀態。不對。我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比去年要糟糕的多。當時的自己起碼保持有對然香持續的希望，如今的希望卻呈現出下滑的趨勢。來到餐館，我點一份番茄雞蛋蓋飯，流本點一份大排麵。趁著蓋飯和麵沒有端上來，流本掏出一根上海煙。
“不是戒掉了嗎？”我問。
“那些，”流本為自己點上火，“都是暫時的。既然我老婆已經懷孕，我就沒有必要再勉強自己了。你不抽煙，不知道煙民戒煙的痛苦。一般情況下是很難戒掉的。就算強忍住不抽，可看到人家抽煙，或有人遞煙過來，還是很難拒絕。男人之於煙酒，就像女人之於美容品一樣，拿走等於要了他們的命啊。現在你該知道，我能忍下幾個月，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呀。”
“可是煙味對孕婦和胎兒的危害很大。”
“所以我在家很少抽煙，偶爾上廁所或者在客廳的時候抽兩根，在臥室從來都不抽的。”
“學長給我一根。”我伸出手。
“你也要！”流本驚訝地看著我，“不是不抽煙的嗎？”
“抽煙不是可以解悶嗎。”
我接過流本的上海煙和卡地亞打火機，為自己點上火。深深吸上一口，馬上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沒事吧。”流本笑著說。
“沒事。”
“我看還是算了吧。”
我搖搖頭，繼續吸第二口。更加大聲的一陣咳嗽，引得店裏的員工、顧客都看向我這邊。我臉一紅，隻得將煙掐死在煙灰缸裏。年輕的女店員端著黑色的盤子走過來。放下我們點的午餐，她看我一眼，忍不住笑一笑。我的臉再度一紅。
“小蝕很受歡迎啊。”流本開玩笑地說。
“見笑了。”我低頭默默地吃飯。
“有什麼心事嗎？”看我的樣子，流本止住笑容問，“上個禮拜四，我老婆回家後就說你的臉色很難看。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嗎？”
“沒什麼。”
“肯定有心事，不然不會無緣無故抽煙，還說什麼抽煙解悶之類的話。讓我猜猜，年輕人最大的煩心事，莫過於戀愛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