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
喝著咖啡，我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和然香搭上話。而關鍵性的一步是，首先必須坐到兩人之間的空檔，嫻靜的位置上。十分鍾後，進來一對情侶。附近沒有其他位子，隻有嫻靜坐過的位子，以及我的另一側有位置。
“你好，請問可以向旁邊挪一下嗎。”男子問我。
“不好意思，這裏已經有人了。”然香接過來說。
然香這麼說，便男子先讓女朋友坐我的旁邊，自己暫時站著等一回。五分鍾過去，依然沒人離開。男子不由多看幾眼嫻靜的位置。
“這樣好不好，”男子忍不住問然香，“如果您朋友來的話，我們再讓出來，可以嗎？”
“好吧。”然香隻得無奈地說道。
然香無法拒絕，而我終於有借口和然香坐在了一起。
情侶坐下。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很快傳入我的耳朵。相形之下，自己則顯得要可憐的多，一句話都憋不出來。然香同樣很不好受，一臉不自然的表情。無奈之餘，然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嫻靜，問嫻靜什麼時候回來。回答可想而知。掛掉電話，然香付過錢就要離開咖啡館。我心裏一急。到底該不該跟上去呢。一時，優柔寡斷的心思折磨住自己。
“很想追上去吧。”文叔突然說。
我看看文叔，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的表情。
“看什麼，快去啊。”
我堅定地點點頭。
“回來。”
我轉過頭。
“還沒付錢。”
等結完帳跑出咖啡館，已經為時已晚，四處都沒有然香的影子。附近都是錯綜複雜的巷弄，無從知道然香會走哪一條。我選擇通向地鐵的路線。一路跟著進入地鐵，跑到通向然香公寓的站台。依然沒有然香的影子。心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帶著垂頭喪氣的表情，我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然而在走近公寓時，卻看見然香正坐在樓下的台階上。
“一杯咖啡用得著喝那麼長時間嗎？”然香站起來問。
沒想到然香出現在樓下，我不禁一怔。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出現在這裏？”
“嗯。”我點點頭。
“剛才打電話時，嫻靜告訴我說，我們有必要談一談。後來想想，的確有道理。因為文叔那邊不太方便，所以就半路走到小蝕房間下麵等你回來。”
“那麼，我們進去談吧。”我走上樓說，“外麵又黑又冷。”
“不用。”然香急著說。
路燈的光雖然不是很強，但足夠看見然香漲紅的臉。想想然香拒絕的含義，我的臉跟著一紅。
“我們，就在這裏談談吧。”然香指一指自己旁邊，示意我過來坐下。
我們一同坐下。
“小蝕一定會問，為什麼最近我一直躲著你。”然香說，“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一看到小蝕，我就會想起，”然香紅著臉說，“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而且每次想到那是小蝕，就覺得特別難為情，有一種沒臉再在小蝕麵前出現的感覺。”
“為什麼難為情呢？”
“因為……怎麼說呢，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是因為，”我鼓起勇氣說，“因為不喜歡我嗎？”
“不會不會，我很喜歡小蝕。”
我想問屬於哪一種，可害怕答案的殘酷性。那等於拒絕。
“然香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問。
“嗯……不大好形容。簡單地說，我可能不大相信一見鍾情。喜歡的男人，一開始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日後隨著相處，相同的感覺與日俱增。那樣的話，或許會成為我選擇結婚的對象。”
“與年齡無關嗎？”
“應該不會，不過比我年紀大一些的男人更有可能吧，但沒遇到以前，什麼都不好說。好了，時間不早了，”然香站起來，“我該回去了。關於，關於那件事，我知道自己短時間很難忘記，小蝕也一定如此。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盡快從裏麵走出來，盡量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那樣的話，以後見麵才不至於太難為情，才更好相處，對我，對小蝕都好。”然香想一想，確定沒什麼可說的，“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我送然香姐回家吧。”我說。
“不用送，”然香阻止我，“小蝕快上樓吧。”
我望著然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裏充滿悲傷。原來然香喜歡年紀大的男人。我歎一口氣，回到樓上。一整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午夜十二點，我忍不住起床到樓下的便利店買回六罐啤酒，一瓶牛肉罐頭，一些平時根本不敢吃的塑料裝麻辣豆腐和雞丁。辣味混上酒性，膽子壯大許多，開始對著寂靜的房間自言自語許多話。具體說些什麼，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因為當時的我已經完全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