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二哥有差事呢,自然忙些。”
娘倆說話進了小院,之前幹娘跟曉青提過幾次,家就在鈴鐺胡同最裏頭的那個小院,曉青便記下了,今兒倒正好救了急。
不管安子和對自己安了什麼心,曉青都想敬而遠之,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安子和這男人不能招惹,如今想起來都有些後悔,當初若能早些避開,或許也沒後來這些麻煩了。
幹娘家的院子不大,好在是獨門獨院,一個院牆跟鄰居隔開來,也算清靜,正中一明兩暗的屋子,側麵守著柴火棚子蓋了一間小屋,原先是周泰周和住的,如今成了曉青睡覺的屋。
周和不大回來,周泰也是隔三差五的才回來,故此,這間小屋大多時候都是閑著的,幹娘是個利落人,兒子不回來,也收拾的頗規整,如今曉青執意住在這兒,更是好生收拾了一通,不顧曉青的反對,從櫃子底下拿出了一套新被褥枕頭來鋪上,這才滿意了。
洗漱了躺在新褥子上,蓋著新被子,暄騰騰軟綿綿,曉青想著樸實憨厚的幹爹,粗中有細的大哥,一心疼自己的幹娘,心裏熱乎乎的舒服,就是不知道二哥周和什麼樣兒想著這些,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曉青睡了,屋裏的周老實可睡不著,雖說知道婆娘認了個閨女,是個有大本事的,如今在大廚房幫廚,還讓鄭禦廚收了徒弟,可一直沒見過。
自打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幹閨女,誰見了自己都得客氣一句,花園子的管事張老六還請自己吃了兩回酒,昨兒更是把荷花池子的差事給了自己,說讓自己先湊合著,回頭有了好差事再換。
張老六雖隻是花園的管事,手裏卻捏著幾個肥差,人人奉承,平常眼珠子都恨不能長頭頂上,自己一個挑花肥的,哪會看在他眼裏,為了這個差事,自己兩口子可沒少給他好處,卻始終不吐口,如今反倒上趕著給自己換了,還頗有討好的意思。
周老實心裏知道是托了幹閨女的福,心裏念著呢,這好容易幹閨女來了家裏,竟讓閨女住小屋,心裏實在過不去,哪睡得著,聽著婆娘進來,忙道:“你也是,怎麼讓閨女住小屋去了,便不住東屋,不還有西屋呢嗎。”
柳大娘把燈熄了,上炕躺下:“你莫要見外了,是咱閨女呢,當日她認了我當幹娘,就跟咱親閨女是一樣的,你不知道,這丫頭是個最講禮兒的,家裏她最小,哪肯住東屋西屋呢,行了,你就消停著吧,疼閨女不在這上頭。”
周老實吭哧半天:“話是這麼說,可閨女如今是大廚了,哪能慢待啊。”
柳大娘:“正是如此,我替她擔心呢,原先謀大廚房的差事,是覺得閨女的手藝在外廚房糟蹋了,可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成了酒樓的大廚,雖說出息,可這風頭太大,難免招人嫉恨,偏偏又有之前那麼檔子事兒,怕隻怕咱們府裏那位大老爺……”說著歎了口氣:“行了,這些事兒你不懂,當好的你差事就是,閨女的事兒有我呢,如今瞧來,咱們不一定能幫上她,隻不給她添累贅就好了。”
曉青本以為,昨兒自己來了鈴鐺胡同,安子和肯定覺得自己不知好歹,然後又發作一頓,不想,倒沒什麼反應,連麵兒都沒露,過了幾天不見他找茬兒,安誌這兒也沒什麼反應相公休的就是你。
想想覺得自己或許自作多情了,以安子和的地位,什麼女人找不來,有必要跟自己一個小丫頭糾纏不休嗎。
想明白了,也就放鬆了下來,在外頭有個好處,自在,加上酒樓的差事輕鬆,曉青這些日子過得格外舒坦。
日子一晃便到了端午了,端午這天正趕上曉青休息,便想著包些粽子,家裏如今人口也不少,過節總得有個樣子才行,晚上便跟幹娘商量著,要去買些粽子葉回來包粽子過節。
正趕上大哥周泰進門,聽見這話,便道:“粽子葉哪用買,我當差的莊子旁邊有半坑葦子呢,劈些回來也就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曉青倒來了興致:“那明兒我跟大哥過去劈葦子葉去。”
周泰撓撓撓頭:“不用妹子去,明兒我走一趟,一會兒就劈回來半麻袋,包多少粽子都夠。”
柳大娘笑道:“你倒是好心,卻不知你妹子的心思,曉青這是悶得慌了,成天在後廚裏煙熏火燎的,明兒讓她跟著你去城外散散也好,就是別淘氣,回頭掉水裏頭可了不得。”哥倆笑了起來,商量定了,轉天一早曉青就跟著周泰來了城外莊子上。